北胡福禄二老之名,不过是近五年才在南北两地鹊起。不过,五年间死于二老手中的后天巅峰高手至少有二十一名,且无一不是成名已久的武道前辈。二人武艺超绝,但南北两地却无一人知道二人的出身师门。
森罗刀罗吞乃是西南胤王赵胤的亲卫家将,更与胤王为结拜兄弟。便是罗吞如今所使的泼云刀法,亦是胤王引荐他至西南有名的刀法门派泼云派所学。罗吞则一直使用军队中配备的裂马陌刀,练到了后天顶峰境界。
胤王赵胤乃是太子丹的四皇叔,也是大夏唯一拥有实权封地的镇南王。
罗吞从未与对方交过手,不过福禄二将恶名昭著,必不是轻与之辈。因而,罗吞运足五成内劲,起手便是泼云八势中杀伤力最强的“云卷式”,连招更是防御最强,有厚积薄发之称的“云积式”。
裂马陌刀与一般长刀不同。西南多丘林,外夷多有骑御虎狼之辈侵扰边境。因此,裂马陌刀刀柄有成人手臂长度,刀身亦是宽厚。战场之上,挥舞而出,不但有横扫千军的气势,更易抵挡虎狼抓击。
泼云刀法,原本是普通长刀招式,但罗吞硬是配合陌刀刀柄把握变化,将刀法平添数倍变化威力。
刀光如龙卷,顷刻将破败的屋顶掀飞。碎木破瓦之中,却有一花甲年纪面赤须红的老者,迎着刀光而下,衣袂猎猎对着刀尖临空一指,如见猎心喜般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是老夫见过的第二个会用刀的!”
福将一指点在刀尖上,罗吞顿时心知不妙。对方根本不是后天巅峰境界,而是实打实的武道先天境界之人!
指力如线,直射他胸口命门。罗吞身经百战,生死一线的危机遭遇过无数次。错估战力,他临危不乱,又提了三分内气,收刀化作云积守势。
见罗吞变招,福将老者在空中连点数下,每一指隔空点在罗吞防御的刀身上,劲力都穿透刀身防御,射在罗吞身上。霎时间,罗吞的背后就透出一片殷红。
先天与后天武力相差之大,让罗吞在老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云积式本是防御反击的招式,在敌手攻击后续不继时,蓄力反击。罗吞没料想,自己的防御刀式竟然没有防住对方一指。
老者指风如枪,射向罗吞面门。罗吞立时横刀架住老者手腕偏身翻滚,堪堪挡开致命一击。
“可惜了!若是让你踏入武道先天,定然是一名值得期待的刀道高手。”老者悠然背手,看着半跪于地的罗吞道。
罗吞喉头一热,吐了口鲜血,苦笑道:“没想到!后天巅峰的福将竟然是先天高手!难怪来北地的后天巅峰高手有来无还。”
“那些土鸡瓦狗之辈,老夫几十年前也不放在眼里。你的刀法还算能入老夫法眼,还有什么遗言,说完老夫给你个痛快。”
罗吞左手抚胸,体内劲气被指力打散,难以凝聚。自知必死无疑,他方一叹气,想做死前一搏。忽然,他觉得一股异常磅礴的异气,从他的胃中爆发。
异气不断喷涌,几乎将他的经脉涨破。几息后,不等老者动手,恐怕他就会经脉破裂而死。情急之下,罗吞不及多想,使出了泼云八势中最后一式“云压式”,并冒着爆体而亡的风险,将异气注入这一式中。
老者悠然的面容一收,刚察觉从罗吞身上散发出一股诡异气息,让他犹如面对的是巫神殿的巫师之感。不想下一刻,罗吞跪身出刀,刀气翻滚,带着满地碎屑,犹如黑云压城般,瞬间压到他身前。本带着老猫戏鼠态度的老者,猝不及防被异气掀飞。
待屋内尘埃落定,老者一身狼狈的站在屋内,而罗吞早已趁乱逃脱。被他视为土鸡瓦狗之辈,竟然让他吃了暗亏,还从他手上逃脱。老者火红的头面,不禁更添三分赤色。然而,他并没有去追逃脱的罗吞,而是一指射断屋柱,在房屋倾倒中向赵示辰与长孙岚婧追逃方向飞去。
日上三竿,平阳城内的商铺都早早铺开摊子做生意。也有开张晚的,刚打开店铺门板,就看见门前一道影子窜过去。接着,一队胡马吆喝紧随其后,一如当年平阳城破时的动静,唬得那些商家又将门板重新关上。
平阳城虽大,但不管赵示辰身法多快,怎么东躲西藏,都会被胡马追到。看着身后追兵,他心中庆幸,那陌生大汉将隐藏的高手挡住。看在马上奋力挥鞭的胡人郡主表情,真就像把自己看做了一道道祭品,要来祭奠她的彩儿。
就在赵示辰分神几息的时间,胡人郡主的长鞭又呼啸而来。被追了小半个时辰,赵示辰也有些恼火了,他起身一跃,躲过长鞭跃上房顶,对着胡人郡主道:“郡主殿下,吃了你的鸟儿,就算是少爷我不对。但我可以赔你啊,你告诉我到哪里能抓到,我去给你再抓一只就是了。再说,昨日我舍命救你一命。你不说报恩,也不至于为了一只鸟而恩将仇报吧!”
长孙岚婧此时已经披上了一件白狐裘坎肩,比刚才要红彤的精致脸蛋,半藏在散落而下的青丝中,说不出的娇艳。她收过长鞭,指着屋顶的赵示辰,娇斥道:“彩儿是我从小养大的,你拿什么赔!贱贼!你快下来!等我抓到你,定要把你割成一片一片的来祭我家彩儿。不过,本郡主割完会用最好的伤药,不会让你死的!”
赵示辰无奈摇头道:“可惜你长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心却那么狠毒!而且还有些笨,你要杀我,我怎么可能下去!”
“要你管!要说狠毒,你活活咬死我的彩儿,更是心狠口毒!”长孙岚婧脸上不禁红了几分斥道。
赵示辰老脸一红,无法抵赖,原来自己所作所为早就被人看去,还亏他当时四处查看没有看见人。能够躲过此时自己敏锐察觉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指不定现在也有这样的人潜伏在四周,所以无论自己怎么跑才没能甩掉胡人郡主。但那潜藏暗处的高手一直没有动手擒拿于他,却不知是为何?
见赵示辰不说话,长孙岚婧明眸一转道:“你若是想赔,也不是不可以。”
赵示辰一听这话有转机,立刻急问道:“你说,怎么赔?”
长孙岚婧冷笑了一声道:“我要把你扒光衣服,浑身插满羽毛关进鸟笼,拿到市集上去卖。卖了多少银子,就算你赔我的!”与长孙岚婧随行的一队胡兵都是能听懂夏语的,听到郡主如此说,一个个都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赵示辰又羞又恼,立刻火冒三丈道:“你这条美女蛇!士可杀不可辱!要不是少爷我理亏,呸!就算少爷我理亏又怎样!你可别落到少爷我手里,不然……”
长孙岚婧追了半个时辰,愣是衣角都没碰到。此时见赵示辰气得抓耳挠腮,心中大快道:“不然怎样?”
赵示辰终归是学不来她那般泼辣,他气吼道:“不然你想对我怎样,我就对你怎样!”
说完,赵示辰一个飞跃,在屋顶上飘忽而去。他心下还没想到什么办法找出暗中跟踪他的人,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长孙岚婧虽然也见过不少轻功,自己也练的是北胡高手指点的身法,但如赵示辰使出的这般飘逸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见赵示辰如风飘走,长孙岚婧立刻下令道:“追!本郡主要活的!”
一行胡兵在外城转圈,追了半个时辰,背后的弓弩更是一箭未放,早就搞不清他们这“落月”郡主是什么盘算。无奈,也只能继续追。不过,暗处有影卫在前不断传来赵示辰位置,也不惧追丢。
赵示辰带着身后的追兵,在外城绕着大圈,向南门方向靠近。若是能够制造些混乱,夺路逃出城外则是最好。不过,随着他渐渐靠近南门出城主道,却益发发觉四周暗处似乎潜藏着数不清的高手。
他越是奔逃越是心下不安。此刻,就连他身后的追兵,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他立时警觉,落到地上,却发现偌大的主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陷阱?
心中一寒,赵示辰立刻要转身逃跑。却不想,从四周射来数股劲气,若不是他心生警觉,更有临风步防身,恐怕此时已经被劲气击倒在地。
躲过那几股劲气,暗中之人却没有一人现身。赵示辰不禁有种误入林中狼群的感觉,他的皮肤感受着空气中的压迫感,心中则是不断思考自身所处境地。
看来四周潜藏之人明显都是高手,而且还不是普通高手,至少也是如昨日所遇蒙面人领头那样境界之人。如此众多的高手埋伏于此,定然不会是埋伏自己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那自己应该算是误闯此地。刚刚一击不中之后,没有人再出手,想必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入不得这些前辈高人的法眼,自然也就不把自己当做威胁了。
想到此处,赵示辰侥幸向着四周拱手道:“诸位前辈见谅!晚辈只是误入此处,多有打搅,晚辈这就离去。”
不料,赵示辰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一道酥人媚骨的女子声音从一旁酒楼内飘出道:“拳宗的小师弟,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上楼来赔姐姐喝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