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心中飞速的算计着,不知道这贺兰寄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道:“不瞒老爷,小人家中已经只剩下我兄弟二人,虽然小人也曾想过不要白白耽误了自己的手艺,可是一来家中没有人举荐,不可能进的了宫中做事,二来,我那个兄弟是个傻的,我得照顾他,要是进了宫中,怕是一时没有照应,会闹出事端来啊。”
“哦?你还有个兄弟?”
高泉泉在一旁听着,这会儿凑上话来:“老爷,妾身已经安排妥当了,这位先生的兄弟,妾身已经安排在后院住下,和他一起,他也好安心在此给老爷做事,免得有所牵挂。”
“你做的好!”贺兰寄很是高兴地拍了拍高泉泉的手,“哈哈,这样最好,刚刚我还在担心先生若是记挂家中,怕是暂住几日就要回去,既然他兄弟也在此,就请先生安心住下。”
苏愈倾心中微微诧异,到现在都没有问自己的来路,这个位居左宰相位置的人,难不成,真是个草包?
不过心中虽然是诧异,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地恭敬道:“多谢老爷,多谢五夫人。”
贺兰寄摆了摆手,高泉泉却是笑着道:“倒是妾身要多谢先生,老爷近来胃口不好,可是愁坏了妾身,如今先生做的饭菜,老爷竟是吃了许多,多谢先生。”
她对苏愈倾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看不起,转变成了如今的恭敬,连对自己的称呼都从“我”直接改成了“妾身”。
苏愈倾想着,这女人还是有点心计的,起码在贺兰寄面前,是个十分会做事的,难怪能获得独宠。不过这点心计,在自己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苏愈倾微微一笑:“夫人客气,这是小人的本分。不过今日都是询问夫人来了解的老爷的胃口,不知道老爷最中意什么?”
苏愈倾这话一出口,高泉泉就用手绢演着嘴做娇羞状地依偎在了贺兰寄身侧,眼神中透露出来了满意的神色。果不其然,贺兰寄哈哈笑着,拍了拍高泉泉的手:“今日这饭菜虽然别出心裁,不过原材料却还都是我喜爱的,我道是为何,原来是泉泉有心。”
“妾身别的帮不到老爷,记下老爷的口味,让老爷能多吃些东西,也是妾身的本分。”高泉泉小鸟依人地靠着贺兰寄,把自己说的贤良淑德。
不过揣度别人口味这件事情,苏愈倾还真是不得不服她。
“好,以后我的一日三餐,就由你来负责了!”贺兰寄决定道,“泉泉啊,你一会儿给先生安排一间好些的厢房,不要再在下人的院子里住着了。”
“妾身知道了。不过老爷你太坏了,这八戒可是妾身请回来的,老爷就这么给占了去?”
高泉泉撒着娇去摇贺兰寄的胳膊,惹得贺兰寄又是一阵大笑:“你这个小妖精,这是你的厨子,我自然是不好占了去,那以后我就日日来你的院子里用膳,如何?”
“泉泉求之不得呢!”高泉泉娇笑道,“就是怕大夫人又要不愿意了。”
“你管她做什么!”贺兰寄点了点高泉泉俏挺的鼻子,“日后,我不仅要来你这院子里吃饭,我还要吃别的!”
“老爷还要吃什么?”
这下不用别人给自己眼色了,苏愈倾十分之识趣地,一声没吭就退了出去:这贺兰寄年近四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了,娶了高泉泉也算是老来风流,不过耍起流氓来,还真是当仁不让啊!
近身伺候的花裳自然也跟着退了出来,苏愈倾看了看身后,眼珠一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诶呦,老爷这么召见我,刚刚可是吓死我了,姑娘,我没有给夫人丢人吧?”
一眨眼,又恢复成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花裳又是抿嘴一笑,冲着苏愈倾点了点头:“先生刚刚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我家老爷可是左宰相,一般人看见了,一定吓得话都不敢说,你还敢暗中给我家夫人说好话,真是厉害。”
苏愈倾嘿嘿傻笑着,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应该不会再有我的事情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先生回去吧。”花裳点点头,“明日等夫人示下,就给先生换个住处,今夜就请先生在将就一晚。”
苏愈倾点点头,心想自己一定要“将就”一晚的,不然今夜想要溜出去见文钰,可就麻烦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文琂已经把一盘子的肉夹馍给吃的渣都没剩,苏愈倾无语望天:“你上辈子是饿死的?你都吃了我吃什么?”
文琂嘿嘿傻笑:“肉,好吃!”
苏愈倾好没好气地拍了文琂一巴掌:“别演了,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明天我们可能就不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了,想要溜出去,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文琂拿出藏在被窝里的匕首在苏愈倾眼前晃了晃:“嗯?不住这里?”
“我手艺好,收买了这左宰相的胃,所以他指示,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厢房,不用住这个下人住的房间了。”苏愈倾从文琂手里拿过来匕首,转动了一下,把暗格中的东西检查了一番,再藏回到自己的袖口中,“一会儿夜深了,我们就行动。”
文琂点点头:“见了那个什么左宰相?感觉怎么样?”
“如果他不是装傻,那他做到这个位置上,还真是运气好。”苏愈倾想着贺兰寄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不过看样子他还真是个吃货,还有点贪恋女色,从这两点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角色。”
“你不怕他是演出来的?”
“这就不好说了。”苏愈倾摇着头,往床榻内侧走过去,“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文琂撇撇嘴,却是一刻不敢耽搁地到了院子里,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实际上却是在给苏愈倾望风。
夜色深深,两条人影,纷纷从左宰相府的后院窜了出去。
左宰相是个文官,府中的府兵也都是些武功寻常的侍卫,按照规制设定,这些人手,自然不可能看得住苏愈倾和文琂两个高手。
两个人一路疾行,最后停在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药房。
此时已经是深夜,各家各户早就闭门歇业,这家药房自然也早就打烊了,文琂敲了敲药方的门:“有人吗?”
稍倾,有人的脚步声匆匆而来,是个店活计掌着一盏油灯从二楼跑下来:“什么事?”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那活计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愈倾和文琂,睡眼惺忪地问道:“我们掌柜的早就睡下了,你们找我们掌柜的有事吗?要是抓药,我给你们就是了。”
“我就是找你们掌柜的。”文琂越过那活计,进到了药房里面,“你去叫你们掌柜的吧,我保证你们掌柜的不会骂你。”
“这……”活计稍微迟疑了一下,“那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掌柜的。”
那掌柜似乎是脾气不怎么好,被叫醒之后呵斥了活计两句,待到下楼看见文琂,愣住了:“十一……爷,您怎么来了?”
“里间说话。”文琂看了看那活计,又环顾了一眼四周,拉着那掌柜的就要上楼,却是被掌柜的拦住了。
“那个,您这么晚来,有事?”
那伙计倒是个十分有眼色的,看见掌柜和文琂是相识的,关了店门对掌柜的说了一声就上了楼,文琂这才问道:“皇上在这里吧?”
“这……”掌柜的被文琂说的又是一愣,看文琂问完这句话就又作势要上楼,都快哭了,“我的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这,皇上他不让暴露他的行踪啊。”
文琂拉过苏愈倾来,指着苏愈倾神秘莫测地低声对那掌柜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掌柜的疑惑着打量了苏愈倾半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这是咱们皇上的掌中宝,心上肉,知道吗?”
掌柜的再次看了苏愈倾半天,声音都有点哆哆嗦嗦:“男……男人?”
苏愈倾扑哧一声就笑了,看来腐这个概念,是不分时代和年龄的。
“我是女的,你想多了。”苏愈倾开口道,“不过看起来文钰就在这里?”
这世上,敢于叫文钰本命的北渊人,还是个女人,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那掌柜的表情从惊恐到惊讶再到惊喜:“您,您是皇后娘娘?不,不对,您不是已经薨了?不是,小的该死,不是有意冒犯,可是……”
苏愈倾看了文琂一眼,只能开始发挥自己胡说八道不打草稿的本事:“皇上来这里就是为了本宫,南启人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妙法,所以十一爷才带着本宫来了南启,不过为了北渊安定,为了朝中不乱,你今日看见本宫之事,不许外传!”
“是,是。”那掌柜的连连应着,“小人知道了,皇后娘娘您请,皇上就在楼上。”
“朕要是现在还在楼上,恐怕来个刺客就能结果了朕了。”文钰的声音传过来,正是已经在听到声音以后就出了门,此时已经站在了楼梯上,“看来夫人一到,朕的护卫下属,全都听夫人的话了?”
掌柜有点汗涔涔地想:爷,您就别挣扎了,您这惧内的威名,在兄弟们之间,早就传开了。
苏愈倾很给面子的没说话,直到那掌柜的跟着文琂去准备茶水,苏愈倾才凑在文钰耳侧:“开玩笑,连你都要听我的话。”
“夫人不好好在左宰相府做厨子,怎么跑出来了?”
苏愈倾挑眉:“夫君不好好在北渊做皇上,怎么跑出来了?”
文钰皱眉:“我怕我再不来,你就真的玩脱了。”
苏愈倾挑眉:“我倒是怕你来了,你自己先玩脱了。”
“不和你斗嘴,既然我都来了,说说吧,什么打算?”
“萧踏雪不可能一直随身带着天玉莲,而且我知道他如今已经到了元阳城内,估计在他们攻下北渊之后,南启的江山,也要易主了。”苏愈倾简单说了说这几天自己的听闻和见闻,“要是我没猜错,这天玉莲,如今就在元阳城内。所以我打算借着左宰相这个踏板,去探看探看,南启皇宫之中,谁是萧踏雪的人,这天玉莲,十有八九就在那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