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跟着文钰坐过去到桌子旁边,看着文钰从食盒子里开始一样样往外拿菜,苏愈倾数着:“油焖大虾、孔雀开屏清蒸鱼、碎肉炖蛋、葱香豆干、珍珠藕圆、松油饼、烤苹果?”
“怎么样,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文钰微微笑着,给苏愈倾递了双筷子过去,“尝尝看?”
果然都是自己最中意的几样菜,也不知道文钰是什么时候看出来了自己对这些菜的偏爱,拿了筷子一样一样尝了:“从我的酒楼带过来的吧?我调教出来的人,做的东西自然不会差,不错,不错。不过……文钰,你就按照我给你准备的寿礼原木原样搬回来,还没有准备蛋糕,太没有诚意了吧?”
“呶,蛋糕。”文钰变戏法似的从帘子后面提出来一个食盒子,放到苏愈倾面前,“当时还特意问了为什么这东西叫蛋糕,你厨子说,是因为这里面的原材料有鸡蛋。”
文钰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
苏愈倾纳闷地看了文钰两眼,伸手打开了食盒子的盖子。然后……
然后苏愈倾就知道文钰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别扭了,食盒子里的所谓蛋糕,是真的特别的,丑。除了形状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以外,上面的裱花也是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甚至十分难以看出来这个东西是朵花,倒是上面的字迹比自己当时那两个“舍得”好看上无数倍,也是两个大字:莫负。
“那个……”文钰难得说话有点尴尬,“之前的时候时间太匆忙,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难做。后来……后来太忙了,我实在是没有来得及提高我的技术。你凑合吃吧,味道应该还不错。”
文钰说着,就想要亲自动手给苏愈倾切蛋糕,当然,顺便毁尸灭迹。
苏愈倾伸手,拦住了文钰的动作:“要先吃饭,才能吃蛋糕,不然吃腻了,会吃不下去饭菜的。”看着文钰实在是别扭的眼神,苏愈倾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终于也有你不会的东西,不过我猜,味道应该会很好。”
文钰抱着食盒子放到一侧,再坐回来打算吃饭的时候,苏愈倾却是在笑眯眯看着他:“文钰,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这样的异世大陆有了归属感和安全感。
谢谢你,在得知我告诉了你的那样离奇古怪的遭遇以后,依旧不离不弃。
谢谢你,对我永远信任。
谢谢你,让我可以拥有这样一个生日。
文钰看着苏愈倾,也微微笑了,把一盅碎肉炖蛋放到苏愈倾面前:“吃吧。”
一顿晚饭,吃的苏愈倾一本满足,最后抹着嘴巴去吃蛋糕的时候,苏愈倾忧伤的发现:其实文钰的不是无所不能,还真的只是体现在了蛋糕的卖相上,至于味道……居然比自己做出来的要好吃些!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于是,本来已经吃的很饱的苏愈倾,又往肚子里面塞了两块蛋糕。
“啊,我要撑死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苏愈倾揉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文钰:“皇上,你陪你家夫人去御花园逛逛吧,我不想成为北渊历史上,第一个被撑死了的皇后。”
文钰被苏愈倾说的哭笑不得,深深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故意吃撑然后把自己拽去御花园来逃避某些事情的,只能万分无奈地看着苏愈倾:“晚上天气凉,你让绿竹给你找件披风过来。”
北渊的气候偏凉,此时九月,夜色已晚,天气果然已经微微有些凉意,倒是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苏愈倾和文钰两个人却是一语未发在御花园走了很久,北渊的节日很少,没有端午,也没有中秋,此时早就过了八月月圆的时候,苏愈倾却是忽然来了兴致:“文钰,明天我给你做一样点心吧?”
“恩?”文钰带着苏愈倾进了御花园里的一个亭子里,两个人在亭子里坐了,“你还没吃饱么,又打算做点心?夫人这是准备从书库钻出来,不打算继续给为夫找治腿良药了?”
“找,怎么不找,不过做个点心也不需要多长时间。”说起来找天玉莲的事情,苏愈倾有点皱眉了,“不过文钰,我翻了那么多古书,愣是一点记载也没有,你说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人见过这东西?”
文钰伸手把苏愈倾揽到自己怀里:“夫人就不要多想了,既然江淮前辈和南姑娘都说了可以找到这个东西,那应该是有的,不过既然书中没有记载,夫人就不要劳心劳力了,文琂的人一直在找着呢。”
“可是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苏愈倾说起这个事情来就开始头疼,“尤其是上次你的腿那么闹过一次之后……文钰,反正现在北渊也没有皇后,你也不会有什么后宫需要管理,要不我就亲自去来给你找药吧。”
“不行。”文钰拒绝的干脆利落,“我手下那么多人手,难道还要你出马?更何况,夫人啊,你这弄得北渊后宫如同一个生动的和尚庙,然后自己跑了,让我独自面对北渊文臣武将的念念叨叨?不行,不干。”
完了,连自己耍赖这一招都叫文钰学会了。
苏愈倾抚额:“我是在和你说正经事,你不要这样一副没有正经的样子好不好?再说十一的人找了那么久了,一无所获,我总觉得还是我亲自出马来得好一些。”
“不行就是不行。”文钰耍赖到底,“我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行动。”
再次失去你的风险,我经受不起。
苏愈倾无奈地叹气:“完了,以后这辈子,难不成我都不能自己出宫了?你想把我圈在后宫之中,我先说好啊,不可能的。”
“你放心吧。”文钰笑的十分狡诈,“我也不会一直都待在宫里的。”
好吧,微服私访什么的,被文琂猜到了。
“不过我们出宫之前,需要有个人来帮我监国。”文钰继续狡诈的笑着,“比如说,太子什么的?”
好吧,这个也被文琂猜到了。
苏愈倾开始想着办法转移话题,文钰却是不肯:“你这几天一直钻在书库这边,夫人辛苦了,今日还是随我回寝宫就寝吧,好歹歇一歇。”
文钰指了指苏愈倾身后的方向,苏愈倾顺着文钰的手势往后看过去,这才发现,居然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文钰的寝殿位置:“你故意的?”
“为夫只是觉得,夫人太辛苦了,而已。”文钰一本正经,“一会儿我遣人把绿竹和青杏给你叫过来,好生沐浴一下,就歇息了吧。”
看着文钰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打算把绿竹和青杏叫过来?苏愈倾挑眉,十分认真地想,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么?
不过事实证明,她没想多。
等绿竹和青杏伺候着她沐浴更衣,好生跑了一个花瓣浴,洗去了一身的疲乏之后,苏愈倾披着亵衣就进了寝殿,殿中红毯,苏愈倾索性连鞋子都免了穿了,赤着脚就沿着地毯走到了床边,刚想往上一趟睡死过去,就看见床榻内侧,躺着个人。
这个人是北渊如今的皇帝。
这个皇帝叫文钰。
“文钰,你怎么在这?”他没说要留下,而且也没有表现出来要留下的意思,于是苏愈倾压根就没有想到,文钰不仅留下了,还直接先钻上了床。
“这里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那我应该去哪里?”文钰躺在床上,无比惬意,表情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苏愈倾,“还是夫人觉得,我应该劳心劳力彻夜不眠的,在御书房沉心政事?”
啊,这里是他的寝宫。
苏愈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从自己跟着她踏进这里的时候起,某人其实就是心怀不轨的吧?不过自己和他已经成婚四年了,就算是真正的自己,都已经和他成婚一整年有余了,这应该不算是图谋不轨吧?
自己这又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愈倾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坦然一些,故作镇静地躺在了文钰身侧:“哦,那你留在这里吧,我困了,先睡了。”
文钰非常体贴的往床的内侧又蹭了蹭了,意思是给苏愈倾挪了更多的地方出来让她休息,然后手指轻抬,屋子里最后一盏烛灯,晃了一下,就彻底熄灭了。
屋子里陷入了彻底的沉静,苏愈倾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文钰呼吸的声音。
一床龙被,下面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苏愈倾感受着文钰骨节分明的手指,可以想象出来他这只手提笔的时候,写出来的行云流水的字迹,可以想象这只手提剑的时候,舞出来的剑花。手的内侧有明显的老茧,是习武之人的手常有的特点。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平静了,苏愈倾轻轻翻了个身,腿一不小心碰到了文钰的腿,却是让苏愈倾吃了一惊:文钰的腿,和他的手不是一样的温热,而是有些微凉。
这条腿……
就是文钰受伤的那条腿。
“你的腿怎么这么凉?”苏愈倾出声,在寂静之中却是显得越发的清脆。
“无妨,大概还是因为受伤了,所以经常比另外一条腿冷些。”文钰微微动了动,“不过江淮前辈已经说过我的腿保住了的,夫人不要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
不担心。
但是最后三个字苏愈倾没能成功说出来,就被文钰一个翻身,一吻封口了。
“夫人,为夫说了自己的腿伤无事,不会妨碍什么的,不过看来夫人一直都不太放心。”文钰又吻了一下,“那就试试了好了。”
试什么……
苏愈倾听得迷迷糊糊,更是被文钰亲的晕头昏脑,然后就被文钰一个翻身,压了。
他说:“夫人,为夫倒是十分想,可以快点微服出访。”
……
说好了休息,但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苏愈倾觉得这么多日子以来,哪怕是自己和文钰行走在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于是腰酸背疼的苏愈倾,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身侧已经醒来打算要去上早朝的文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你去上朝吧,让丫鬟太监都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
看着累得不行的某人,文钰挑眉揉了揉被她瞪了一脚的地方,无奈笑了笑:“你睡吧,中午我陪你一起吃午膳。”
然后轻轻在苏愈倾额头,印了个吻。
不过文钰却是不知道了,这个时候的苏愈倾,放弃了前一天还想着的做月饼的打算,放弃了前一天还耿耿于怀地查找古书的艰巨任务,彻底地再一次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