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开学那天,我陪她来到学校,迎接我们的还是那个班主任,我承诺过,李心一定会改变,会变好,变成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现在看起来,我唯一担心的是那么久的时间以来,我从来没有催促过李心学习,一直以“放羊式”教育对待李心的文化学习,尽管我看到李心真的有认真学习,有认真复习预习功课,每天会坚持读英语,但是谈恋爱的时间远远多于学习时间,并且现在我和李心早已经不是表兄妹关系,只是那班主任还不知道而已。
那班主任依然戴着那副眼睛,而且剪了头短发,让她那本来就矮胖的身材又臃肿了几分,而且她还是像上次那样严肃,脸上的法令纹又深了,发际线更高了。
只见她走过来,看见我,有些惊讶,随后又自信地推了推眼镜,充满嘲讽地说:“哦,是你,我很期待李心的表现,希望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回敬她一个自信的微笑,说:“希望贵校接下来的教育,也不会让我失望。”
可能因为我身高跟她相差太多,我基本上是低着头微微弯着腰跟她说话,这好像有些很不尊重人,可我就是觉得很爽,那班主任抬着头脸色很难看地看着我,刚刚的强势与自信顷刻间荡然无存,就好像是滑稽喜剧演员一样,对视着对方。
我微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李心就拜托您们照顾了,哦,当然,别让我知道你们暗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当然我不希望那么高尚的学府会有那么肮脏的手脚。”我特意给了她一个眼光示意。
那班主任气的说不出话来,也赔着笑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看着她俯首下心的样子,感觉像出了一口恶气,爽!
李心执意要送我到门口,她在我旁边偷笑,说:“咋今天那么霸气啊?”
“哼,不给她个下马威尝尝,她就胡作非为,我这不是让她知道不能欺负你嘛。”我得意洋洋地说。
李心满意地笑着,说:“就你最宠我,好啦,回去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睡不着就抱着我穿过的衣服。”
我挥手告别,李心也挥手告别。隔着铁门,她的身影久久立在那里不愿离去,我三步一回头,不舍地看着她,她明明哭了,但依然笑着挥手,直到她在我的视线里模糊,直到都走远了。
因为“分开”,不能时时刻刻能在她身边,而且我疑心变重,比之前更加患得患失,惶恐不安,总是胡思乱想,假如李心进去学校变了怎么办?一个星期才见面一次会不会不妥?我们是不是变成异地恋了?异地恋有很多都是熬不到最终遗憾错过,我们会吗?
真的被李心说中了,李心第一个星期把手机交了,说要给老师一个好印象,让我忍一忍,结果我第一个星期失眠严重,每天晚上都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结果第二天整天我都在睡觉,生物钟混乱,过得邋里邋遢,也不修边幅,胡子拉渣,黑眼圈严重,皮肤暗黄,表层像有一层油一样腻,头发也不洗,乱糟糟,油腻腻,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呵呵一笑。差点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而且我很不要脸的就这样走在街上散步,大热天披着一件大衣,来到天河体育中心看别人打篮球,看着球场上那些人激烈拼杀的样子,就好像是不错的消遣。这时候一只篮球朝我这飞过来。有几个初中仔出头的小屁孩朝我挥手。
“大叔,把球扔过来谢谢!”
什么?大叔?我才芳年19,就已经被叫大叔了?就算我现在的打扮和样子再磕碜,也不至于看不出来我的年纪吧?
但这并不影响我那一个星期看球的兴致,离去酒吧工作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我也不急不慢。
因为我已经好多天没洗头没洗脸,浑身一股咸鱼味儿,几米之外都能闻得到,路人都纷纷捏着鼻子绕着我走,我就好像一个泄露毒气的炸弹一样,迟早招来国防部把我抓了。
这时,又有一个篮球往我这方向飞过来,又是那个初中仔。
“大叔,麻烦把球扔过来,谢谢!”
我气得捡起球大力扔过去,并对着他大喊:“大叔,大叔你妹!老子20岁不到,擦干净你的眼屎给我看清楚了!”
那个初中仔吓得一愣一愣的,连滚带爬地跑回去球场,仿佛见到了发疯的神经病,我自己却乐了,感觉吓一吓小孩子也不错,嘿嘿笑了两声离开了球场。
回到家吓了我一跳,李心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她看见我也吓了一跳,大喊:“你谁啊!”
“是我啦。”我憨憨地笑着。
“李彬?”李心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发,依然傻笑。
李心瞪着眼珠子打量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脸色很难看,急忙捂住鼻子,拿着拖鞋拍我屁股。
“要死啦!好臭啊你,快去洗澡,你是掉到下水道还是马桶里了?熏死我了!”李心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卫生间赶。
我被李心踢进卫生间,然后远远地把衣服扔给我,迅速地把卫生间门给锁上了,然后李心才说:“你给我洗干净点,我真是被你熏死了差点,你确定没有味道我再给你开门。”
至于那么夸张吗?我脱了衣服,闻了闻,果然是够销魂的,连我自己都有点顶不住。
我听话地认认真真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遍,抹了几次沐浴露,洗的头发又滑又顺,抹上爽肤露,用了李心的洗面奶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的,我保证长那么大,我从来没有洗过那么久,那么干净,那么舒爽的一次澡,洗完以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我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刷了两次牙,都快把牙刷出血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跟几天前的那个判若两人,天地之别。
我又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看着那盆黑咕隆咚的脏水,我不禁都觉得恶心,难怪李心那么大反应。
我让李心开门,并再三承诺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李心才半信半疑地开门,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才松了一口气。
“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把我熏吐了。”李心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这些天,真被你说中了,失眠严重,生物钟混乱,所以就颓了。”
李心朝我翻了一个白眼,说:“房间里都是你遗留的臭味儿,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搞干净,你真的是,哎。”
我立马蜷缩到李心的怀里。
“少撒娇,说你呢!”李心不情愿地推开我。
看着李心余怒未消的样子,我撅着嘴,说:“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嘛,下个星期我就要去上班了,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你到哪去上班?”
我说出了那间酒吧的名字,李心震惊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说:“哦,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酒吧很乱的。”
我让她放心。
晚上李心要我陪她去逛街,她最喜欢L商场,给我买了身新衣服,说换季了,就不要还穿上一季的衣服,而且只要她不主动给我买衣服,我还真的不怎么给自己买衣服。那时候我经济状况很窘迫,说等我工作了发了工资再给她买新衣服。李心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好,然后又拉着我去另一个人潮拥挤的步行街,她说L商场只是给我挑衣服的,自己也得省着点花。说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李心在店铺与店铺之间穿梭,我吃力地在后面跟着。李心看中了几双耳环,试来试去拿不定主意,便要我选择我心不在焉地说了句都好看。
李心立马就板着脸,说:“男生不要什么事都随随便便好不好。很掉分的啊。”
我听了立马打起精神端详了一会儿,说:“这个吧,显得你脸小。”
“好!就这个,其实一开始我就想要这个了,就是想考考你,看你懂不懂我。”
擦。
李心满意地付了钱,蹦蹦跳跳地到另一家店铺检阅,所以,跟女孩子逛街,逛商场,她们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可以不断地来回逛,但是很多时候就是在试,极少会买。李心因此教育我:“你不懂的啦,女孩子逛街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享受其中的过程,如果每次逛街都要买东西,那永远也买不完,既然是永远也买不完的单,又何必纠结呢?开心就好。”我连连点头称是,感谢李老师的谆谆教诲。
既然永远也买不完的单,又何必纠结呢?
这句话像一句烙印,印在了我的心里。
在以后不知那一天,它突然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挑起了过往,成为了最好的答案。
我筋疲力竭地走出了步行街,然而李心依然活力四射,她还要拉着我去吃宵夜,我瘫坐在长椅上求饶。
“夫人,饶了我吧。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哎呀!你咋这么虚呢,走几步路就不行了。以后还指望有好日子过?快点起来,万一我待会儿遇到啥猥琐流氓,你还要保护我的!快走啦。”李心用力地把我拉起,拖着我走。
no~
等到李心终于吃饱喝足,疲态尽显的时候,我又得把李心一步一步背回家,路上,李心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但嘴上还在说着话。
“李彬,你好坏哦,不过我喜欢,嘻嘻嘻。”
我笑了笑说:“那你喜欢我坏还是喜欢我乖?”
“我喜欢霸道总裁。我喜欢有钱花,嗯。”李心迷迷糊糊地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背着她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还能背着她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