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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广州

刚来广州的我一无所有,因为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更没有一身肌肉的身体,找工作变成了要命的波折,几次三番的碰壁让我思考起自己,以前的两份工作都是靠着关系才进去的,现在靠自己,真的十分渺小,无能为力。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里,你只是孤军作战,而且势单力薄,似乎只是这座城市的小碎片,不,碎片也不算。钱也快用完了,尽管我已经尽力地省,但是高消费城市跟粤北山区比起来,实在让我难以招架,该不会还没在这个城市找到容身之地就“粉身碎骨”了吧?

我从一开始租的单人套间改成三四个人一起住的宿舍套,最后住到了地下室里,很便宜,200多一个月,但是身上的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再找不到工作,我会饿死。连地下室都租不起,跟乞丐抢天桥底的位置。

像我这样的人,年轻,有力气,能吃苦,需要钱。但是没有几个行业愿意去聘用我,哪怕连便利店都不愿意认为我长的像骗子,擦,难道为了钱,我要出卖自己的贞操?不仅来钱快,而且......呸!想什么呢!不可能!

我抱着实在找不到工作,去试试的心态到了所谓的休闲会所应聘,那个老板娘一看见我,口水都要流出来,说我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只要踏踏实实好好干,保证不用出事儿。

那些女人,男人看见我,个个露出邪恶的微笑,吓得我抱起包袱就往外面跑。

我发誓,我就算饿死也绝对不靠出卖自己身体赚钱。

来到广州一个月,前前后后我都靠着打日工来维持生活,工资少的可怜,基本上一顿饭没了一天的工资。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生存,我必须找到工作,那时候正值七月,烈日当空,我照了照镜子,原来头发胡须都已经长长了,而且来到广州后没有几晚是睡的好觉,经常被老鼠,蚊子吵得睡不着,熬夜也成了习惯。皮肤被晒黑了,已经完全看不出像个18出头的男生,而我也没有打过电话问家里要钱,每一次妈妈打电话问我,我都会说够用够用,我在打工了,编各种谎言来保护自己卑微的自尊心。

后来,我连地下室都租不起了,只好四处漂泊,不知该去往何处。我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个乞丐,一个人脏兮兮的拿着大包小包在街上游荡,路人那鄙夷的眼光像针一样刺痛我的自尊心。

我漫无目的地走,想着走到哪算哪,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会饿死街头吗?还是继续漂泊流浪?还是回家?走着走着,我走到了一家咖啡馆门口,我站住了,门前的招聘信息像有魔力一般驱使着我,但我没有急着进去,想着,再等等。现在人潮涌涌的,这么进去应聘会给别人不好印象的,再等等,再等等。

我觉得我的决定无比的正确,虽然过程很煎熬,我一直在对面街蹲着,等到夜深,等到人群退散,咖啡馆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把门锁好,准备骑车离开之时我立马冲过去拦住她,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落魄,加上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她吓了一跳,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我。

“抱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赶紧松开手,连鞠三个躬“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

“什么?”她更惊讶了,仿佛很不相信眼前的我。

“对不起,我的样子一定吓到你了,但是没有办法,我的钱用完了,找不到工作,所以邋遢了一点,但是我真的想来应聘当服务生,我以前干过这行,我一定会做好的,工资多少无所谓的,我只想有份工作。”我急切地都快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说,看她的反应一直没变,她该不会吓坏了吧,怎么都不出声啊?

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多大了。”

“18。”

“吃饭了没有?”

“没。。。啊不不不,吃了,吃了!”

“进来说吧。”她下车,又开了咖啡馆的门。

她的咖啡馆不大,但也不小,适中的,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向阳面,里面的设计很简单,都是以木色为主导色,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一个吧台,还有一个很小的舞台。里面的灯光很柔和,墙壁上挂着不少素描作品,静物,头像,风景,都有。

“你叫什么名字?”她递给我一杯水。问道。

“李彬。”我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

“我不是要看你的身份证啦,你才刚成年就出来打工,没有考上大学吗?”

其实我考得还算不错,也许是运气略好,分数线压在本A科,怎么说也能录到2本。

“既然能读大学,为什么还要打工,完成学业不好吗?”

“也许是追求不一样吧,我想早点体验这个世界,但是我又不想体验这个世界,虽然很矛盾很纠结,但是,总不会孤独。”

“以前你很孤独?”

“是吧。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也许就是这样,我才不想再上学了。”

她皱了皱眉,继续问

“现在你没有工作,没有钱,而且流浪对吗,家里人呢?”

“家里人同意我这么做。”

她又皱了皱眉。

“老板娘,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我站起身来,又给她鞠了一躬。

“唉唉唉,我没说不让你干啊,不用鞠躬啦!”

“啊?老板娘,你同意了?”

“唉,真拿你们这些孩子没办法。明天上班,8点,哦对了,有没有新的衣服,换了,还有,把自己搞得干净点,钱你拿着,下午两点我要看到焕然一新的你,我的咖啡馆的员工可不能像你这样邋里邋遢的。”老板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并给了我200块钱。“这两百块,从你的工资里扣。”

“是!谢谢老板娘!谢谢老板娘!”

“唉!别叫我老板娘好不好,叫我意姐,我叫钟意。”

“意姐,我好钟意(喜欢)你吖!”我说了一句粤语。

“行了,今晚你睡杂物室那吧。我先走了。”

“意姐再见!”

我有工作了,我有工作了。我有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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