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生指着前面的房子:“阿枳姐,前面便是钱大勇的家了。”
钱生被君安枳灌了一次鸡汤后,整个人和君安枳也熟络了起来。
“小女孩的葬礼也在这?”君安枳轻声询问。
钱生点头:“葬礼就办在他们家前头,办了也有些日子了,敲锣打鼓的早就被他们赶回去了,村里人也失去了兴趣,所以就冷清了些。”
钱生带的路,正好在钱大勇家后头,君安枳透过钱大勇家的窗户,瞧见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客厅,君安枳好奇的踮起脚尖,偷看:“他们在干嘛?”
钱生的个子比君安枳要矮些,他站在一块石头上,仰着头往里看:“男的就是钱大勇,女的是他娘赵菊,网上那个要死要活的赵奶奶就是她,至于在干嘛?他们好像在数钱?”
君安枳食指抵在唇前,嘘声道:“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赵菊身穿白色丧服,咧嘴大笑:“快快快,数数,今天有多少。”
“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这老太,平日里对默默又打又骂,默默突然走了,她会有网上放的那么伤心才怪。”钱生小声嘀咕,聪明的他,立马从兜里拿出手机拍摄。
赵菊把信封里的钱一一拿出,交给钱大勇钦点:“瞧瞧,今天又有这么多的好心人寄钱来了,我们真是赚到了。”
钱大勇食指拨唇,沾水好数钱:“妈,还是你聪明,坐在家里就有钱赚。”
赵菊得意:“那当然,还少了个赔钱货,还是个哑的赔钱货,怎么算,都是赚的。”
钱大勇停下数钱的动作,细细说道:“律师可跟我说了,叫咱明天去一趟A市,说什么要开庭,出发的车,律师已经帮我们事先安排好了。”
他越说,越眉飞色舞:“这次要是赢了,咱赚的可就不止这点钱了,律师说致远可是个大公司,赔给我们的钱,能够我们用一辈子呢!”
“真的假的。”赵菊听得两眼放金光。
钱大勇自信满满:“律师的话,还能有假,妈,明天记得卖力些,往死里的哭,能得到一些同情分。”
赵菊拍拍胸脯:“你放心,到时候就算是要我哭瞎双眼,我也会死命的哭。”
钱大勇忽然叹息:“只可惜,我那婆娘,死脑筋想不开。”
“这有什么的,女人吗,总这样,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赵菊无所谓的摆摆手,“她要是愿意跟着去哭一哭闹一闹,那就带上她一起去,她要是不肯,叫你二舅把她看紧就成。”
赵菊见钱大勇依旧愁眉不展,安慰道:“你放心,妈是过来人,会不明白,谁叫她的肚子不争气,自己生了个赔钱货,还是个哑巴,怪得了谁。
她也就现在闹闹,闹得再凶又能怎么样,难道还不跟你过了,非跟你拼了命不成,等再生一个,她就不会闹了。”
赵菊大嗓门的喊道:“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那个不着调的老中医,把脉说百分之百是个儿子,结果呢,还有隔壁的长舌妇,那个给吹的呀,说这秘方保证生儿子,最后呢。”
赵菊气汹汹:“光抓中药就花了我不少钱呢,长舌妇心虚的到现在,看到我都不敢吭一声。”
话毕,赵菊开心的抓过钱大勇的手:“不过,我已经打听了一个新药方,这回绝对靠谱,我们钱家就等着抱孙子吧!”
赵菊高兴的合不拢嘴。
钱生举着手机,边摄像,边吐槽:“赵老太婆还真不要脸,不仅赚可怜孙女的血汗钱,她孙女的尸骨未寒,就在这开心的讨论生孙子的事,真不是人。”
“谁?”钱生的嘀咕声,被耳尖的钱大勇给听见了,朝着窗口,大声质问。
亏得君安枳行走江湖多年,反应迅速,一手摁下钱生冒出来的小脑袋,一手拉过墨北苏躲到旁边。
赵菊紧张的随着钱大勇的视线看去:“哪里有人啊!你可别吓唬我,我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一吓。”
钱大勇走近窗户,来回一打量,确定没人后,挠挠头,抱歉的说道:“妈,是我产生幻听了,你别放在心上。”
“早晚被你吓死。”赵菊拍拍胸脯,略带不满的怪罪道。
蹲在角落的三人,见警报解除,松了口气。
君安枳猛的拍了一下钱生的脑袋,咬牙轻声骂道:“你偷听哪来那么多废话,记住了,下次偷听把嘴巴闭实咯。”
“还有你。”君安枳扭头愤愤不平的开始教育,硬被君安枳拉着蹲下的墨北苏,“偷听有你这么光明正大吗?你知不知道你的整个脑袋都露出来了,要是被看见了怎么办?
还有要不是我拉你跑,你是不是还打算跟那个钱大勇,来个面对面的硬刚,是不是!”
君安枳恨铁不成钢的嘟囔:“一个个的,连这么简单的偷听都不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胖仔笑呵呵:“小主,你以为都跟你是的,经验如此之丰富,平日里没少偷听吧!”
“要你多嘴。”君安枳怒瞪胖仔。
墨北苏缓缓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身正气,目光冷淡,嗓音低沉:“我墨北苏,从不干偷偷摸摸的事。”
“你刚不就干了。”君安枳怕墨北苏眼神的扫射,眼神飘忽,喃喃自语。
“救命啊,救命啊……”
微弱的呼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君安枳内力深厚,听觉灵敏,竖起耳朵细听:“别说话,我好像听见了求救声。”
“我怎么没听到?”钱生疑惑。
墨北苏淡淡的抬手,阻止钱生说话,钱生乖乖的闭上了嘴。
君安枳听着声音认真找寻,在声音最响处停下,只见紧贴地面的水泥墙上,很不和谐的糊有黄泥巴。
君安枳凑近一听,肯定的手指黄泥巴处:“就是这。”
钱生立马有样学样:“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小主,黄泥糊的大小,目测是个狗洞。”胖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君安枳白眼轻骂胖仔:“猪脑子,谁家在房子后头设一个狗洞,不嫌家里老鼠不够多是不是。”
君安枳寻思着兴许可以把这黄泥巴挖开来瞧瞧。
她左看看墨北苏,老板差使不动,挖泥巴这种苦活,老板肯定不乐意干。
她低头瞅瞅自个青葱玉指,连连摇头。她眼神往右一瞟,唇角上翘,带有哄骗的意味:“小孩,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呼救吗!你挖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钱生不敢置信的手指自己。
“对,就是你。”君安枳给钱生灌鸡汤:“你不是想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吗!没准这里头就被困了一个苦苦等待救援的姑娘,你要是救了她,兴许能一举成为你们村的大英雄。”
君安枳见钱生的表情松动,赶忙的再给他灌了一碗:“从今往后,村里的人,再也不敢看不起你,再也不敢随意欺负你,他们看你的眼光,只会是无线的崇拜与向往。”
君安枳眉眼一勾:“这么一个做英雄的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当然我也可以自己干,只是这功劳可就不再是你的了。”
胖仔鄙视:“忽悠,大忽悠,你就这么哄骗小朋友吧!”
“好,我干。”钱生语气坚定,“阿枳姐,你等会,我去拿工具。”
君安枳眉开眼笑:“快去快去。”
墨北苏清冷的眼神瞥向君安枳,神色淡漠的说道:“哄骗小孩很好玩?”
君安枳死鸭子嘴硬:“我哪有哄骗小孩,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吗?总好过用金钱来诱骗小孩干活的强吧!”
她对上墨北苏凉淡的视线:“再说了,他不做,难道你做,你乐意干吗!”
“狡辩。”墨北苏冷哼。
钱生很快便提了桶水,并带了把小锄头,蹲下认真的埋头苦干。
没一会儿功夫,黄泥便被钱生给挖了个干净,被封掉的是一扇玻璃窗。
“救命啊,救命……”黄泥撤去,亮光照进昏暗的室内,呼救的人看到了希望,跑到窗户口,喊得也格外的清晰响亮。
被封的是地下储存室的窗户。
君安枳压着嗓子,同里头嗓音喊到沙哑的女人说道:“别喊了,别喊了,你再喊把别人都招来了,我们就算再想救你,也难啊!”
女人似是听到了君安枳的话,安静了下来,站在窗前,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钱生看清了女人:“孙婶是你吗?”
女人激动的点点头。
“孙婶?”君安枳困惑。
钱生解释:“孙婶是默默的母亲,也是钱大勇的妻子,就是报道里说的孙兰。”
“孙婶,他们不是说你难过的躲在房间里,难过的不肯见人吗?你怎么在这啊,还被关起来了?”钱生控制着音量,轻声问道。
一提起此事,孙兰便难过的直流泪,呜呜咽咽的说道:“我可怜的女儿默默啊!都是妈妈害了你啊,是妈妈没用,是妈妈对不起你!”
孙兰搬来一张废旧的桌子,踩到上头,来到窗户前,乞求钱生:“小生,孙婶平日里待你不薄,默默也很喜欢跟你这个哥哥玩,你就当可怜可怜默默,帮孙婶一个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