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枳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双手珍惜的捧着断跟的高跟鞋:“我最喜欢的一双鞋,就这么没了,这是在拿刀戳我的心窝子啊!”
胖仔斜眼吐槽:“谁让你出来穿高跟鞋的,现在脚崴了,鞋跟也断了吧,这下看你怎么走。”
君安枳魔爪伸向胖仔,眼冒怒火,勾唇冷笑:“你不是很好奇我接下来该怎么走吗?我让你先走。”
话毕,君安枳完全把胖仔当做球一样,有多大力就扔多远。
“你在干什么?”
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映入君安枳的眼帘,君安枳高仰头,对上墨北苏冷淡的眼眸,君安枳心里不禁感叹,这男人真帅,全方位无死角。
墨北苏眉心一拧,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他屈膝蹲下,单膝跪地,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君安枳略微发肿的脚踝,惊得君安枳缩了缩脚。
墨北苏嗓音沉闷,语气生冷:“听话。”
“哦。”君安枳噘嘴。
墨北苏的手指在君安枳的脚踝上轻轻按压,凉凉的,痒痒的,君安枳的唇角不自觉的上翘。
墨北苏检查完君安枳的伤势,放下她的脚踝,抬眼淡漠的眼神,对上君安枳的视线:“能走吗?”
君安枳偷偷的转动了一下脚踝,脚踝虽然发肿,却没有伤到要害,走起来除了会稍微有些疼外,没啥大问题,这点小伤对于晃荡江湖多年的君安枳来讲,不是事儿。
最关键是她心疼,心疼她的高跟鞋。
君安枳依依不舍的脱去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打赤脚站起,拍去身上的灰尘:“没事,能走,就是没鞋穿了。”
墨北苏瞧着眼前走路略微有些跛脚,脚踝发肿,显得格外刺眼的君安枳,眼底闪过一抹不明之色。
他大步流星,走到君安枳跟前,弯腰双手分别绕过君安枳的双膝,硬是将君安枳给背起。
君安枳被墨北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毫无准备的她身子向后倾倒,得亏墨北苏帮她调整了平衡,才使得她,不至于后脑勺朝地。
君安枳的身子与墨北苏宽广的后背紧贴在一起,君安枳小声嘀咕:“我没那么矫情,自己能走。”
“你自己走,走到什么时候。”墨北苏语气寡淡。
君安枳唇畔勾笑,在墨北苏的背上,不安分的扭动,墨北苏停步,声调冷然:“安分些。”
君安枳双手拦过墨北苏的脖颈,把手上的一双破高跟鞋展示在墨北苏眼前,声音糯糯,撒娇道:“墨兄,你瞧我的鞋坏了,回去叫青山再给我卖几双呗!”
墨北苏嘴角一扯,眼眸中划过不明情绪,嗓音低沉:“好。”
“万岁。”君安枳激动的双手高举欢呼,高兴的跟个要到糖吃的小孩一样。
随即君安枳紧搂墨北苏的脖颈,脸颊在墨北苏脖子处瞎蹭:“墨兄,你真是太好了。”
墨北苏心脏猛地一收,故冷脸咳嗽提醒:“别闹。”
一直走在前头的钱生见君安枳鞋坏了,脚又受伤走不了,便主动建议道:“姐姐,你们要不先去我家,上药换鞋,之后我再带你们去钱大勇家。”
“好。”君安枳好心情的答应道。
良久,三人站在山顶,俯瞰山下,花村的整体村落布局尽收眼底。
钱生手指一处,解释道:“那边就是钱大勇家,等会我带你们过去。”
“那你家呢?”君安枳问。
钱生如实回答:“我家就在山脚下,你们一会就能瞧见了。”
山脚下,盖了一幢两居室的小矮房,房前是一片荒废,杂草丛生的菜园地,无人耕种。
墨北苏背着君安枳走进钱生家的院子,久久没有清扫的院子里落满了灰尘。
钱生进屋拿出左手拿着一张小板凳,右手拿着药酒,他把板凳放在君安枳的跟前,示意君安枳坐,又将药酒塞到君安枳的手中:“姐姐,你等会,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适合你穿的鞋。”
等钱生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双红色的花布鞋,放在君安枳脚边道:“这双鞋是奶奶生前做的,你要是不介意,就穿它吧!”
君安枳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孩,你家里的其他人呢?”
“家里本来就只剩下奶奶和我,年前奶奶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钱生说的坦然。
君安枳有些触动,某方面她和钱生很像,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和师傅怪老头相依为命,怪老头离世后,为了完成怪老头的遗愿,她开始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现在想来,还挺想念怪老头的。
君安枳动容的摸摸钱生的脑袋:“你很坚强,也很勇敢。”
钱生小脸一红,害羞的不敢去看君安枳。
君安枳含笑,打开药酒一闻,除了有浓重的酒味外,还有一股弄弄的药草味,君安枳闻出了浸泡的草药,称赞道:“这药酒泡的不错,若是泡了去卖,绝对能大赚一笔。”
钱生骄傲的拍拍胸脯:“这是我爷爷生前留下的,村里用过的人都说好。”
君安枳调侃:“小孩,你要是把这手艺学会了,还用得着耍滑头去赚钱吗!”
钱生挠挠头,不好意思:“我爷爷走的时候,我还小,我爷爷就算想教也教不会啊!但我爷爷留了本书下来,只是写的太潦草,我根本看不懂。”
钱生催促:“姐夫,别愣着了,快帮姐姐上药啊!”
钱生这一误会,把君安枳给吓得连连摆手:“小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他是我老板,不是我丈夫,我生活还得靠他呢!”
钱生困惑,总觉得君安枳说的话哪里怪怪的,却好像又没有错。
墨北苏眸色沉凝,面露寒意,一声不吭的拿过君安枳手中的药酒,倒在手上,用力的在君安枳的脚踝上来回搓。
疼得君安枳逼出眼泪来:“墨兄,你能不能轻点。”
墨北苏口气生冷:“轻没效果。”
“可也用不着下手这么狠吧,我跟你没仇没怨,你下这么重的手,合适吗?”君安枳咬牙询问。
“合适,实在是太合适了,墨兄,下手再狠一点,别客气。”胖仔幸灾乐祸的在一旁为墨北苏呐喊鼓劲,尽管墨北苏根本听不见,但胖仔喊得依旧相当的起劲。
君安枳怒视胖仔:“胖仔,有本事你给我死过来。”
君安枳的注意力成功的由疼痛,转移到了胖仔的身上,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钱生爷爷的药酒效果也确实好,君安枳的脚除了还有些不适外,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小孩,带我们去钱大勇家吧!”君安枳觉得脚没问题后,冲在外面忙活的钱生喊道。
钱生放下手中的活计,擦去额头的细汗,跑到君安枳跟前:“好,我们现在就去。”
君安枳把兜里的百元大钞,交到钱生手中:“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钱,先给你一张,等我们到了钱大勇家后,我再把另外一张给你。”
“谢谢姐。”钱生开心的收下。
钱生家在村外,显得孤寂冷清,而走近村内,却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老人围坐在大树下,笑容满面的嗑瓜子,咋咋呼呼的谈天说地,三四个小孩大喊大叫的在空地上跑来跑去,精力无限,闹得很。
“是钱生,钱生来了。”其中一个小胖孩,肉乎乎的手指,指着瘦巴巴的钱生,冲小伙伴喊叫道。
三四个小孩,立马跑到钱生身旁,欢快绕着钱生跑跳,摇头晃脑,开心的拍手,嘴里唱着歌谣:
“钱生傻,钱生笨,钱生从小没有爸,他的爸爸是杀人犯,杀人犯跑得快,人还没被抓,就先被车撞死,活该活该真活该。
杀人犯的儿子没人要,妈妈丢下跑,爷爷被气死,奶奶被累死,钱生可怜真可怜。”
君安枳与墨北苏听闻,交换了个眼神。
钱生的脸涨红,气得赶人:“走走走,全都走开。”
“哟,钱生生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呀,多大点事啊!”坐在远处的大人,边嗑瓜子,边冷嘲热讽道。
小孩有了大人们的撑腰,本来就不怕钱生的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围着钱生继续唱。
钱生的头埋得极低,加快脚步,匆匆离去,君安枳与墨北苏静静的跟上。
经过刚刚那闹剧后,钱生埋头往前走,不敢再看君安枳与墨北苏,一路上更是不敢跟他们说一句话。
钱生怕他们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儿子,而戴有色眼镜看他。
君安枳快步上前拍过钱生的肩膀,镇定的说道:“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一直都是由你自己决定,从来不是他们说了算,他们说了也不算。”
钱生眼波带亮光,满脸的欣喜。
君安枳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带路,老板的赏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好。”钱生回答的激情满满,仅君安枳的一句话,钱生又恢复了生机。
胖仔无奈摇头:“单纯的小孩,随便一碗心灵鸡汤,就能把他灌得情绪高涨,真是太好糊弄了。”
君安枳白眼:“什么心灵鸡汤,这叫人生哲学,不懂就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