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装饰相当的简单,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红底黄字的大锦旗,随即入眼的便是一张墨黑色的长方形茶几。
茶几的那端坐着一位穿着严谨,白色衬衫,黑色西服,黑色过膝包裙,黑色及耳短发,戴着黑框,翘着二郎腿,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威严的女性,女性的手推了推镜架,严肃的看着君安枳。
茶几的左边靠墙处,放置着一个长型沙发,沙发的中间坐着一个胖男孩,胖男孩左眼一圈泛着青,右脸泛红鼓起,原本就胖的脸,又鼓出一个大包来,这模样十分的好笑。
胖男孩趁着无人注意,偷偷的冲着钱生吐舌头,做鬼脸,似是在炫耀他的得意。
胖男孩的左手边坐着一位身材臃肿的妇人,她的脸与肩膀紧密相连,几乎看不到脖子,脖子上头戴着个粗金项链,胸连带着肚子共三层,红色斑点连衣裙,显得体积更加胖实。
妇人斜眼瞅了君安枳一眼,随即冷哼一声,仰着头挪开,妇人的对面,钱生正老老实实的站立,死低着头,眼睛盯着鞋头,出神的瞧着。
钱生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抬头发现来人竟然是君安枳,他先是一惊,随后又因着自己的事,又给君安枳带来了麻烦,而觉得愧疚与不好意思,讪讪的又将头低了下去。
与钱生站在一侧,身着花色连衣长裙,披肩的栗色波浪卷长发的年轻女性,率先迎上前,打破办公室内的沉静。
她笑容和善的伸手:“你好,请问你是钱生的家长吗?我是钱生的班主任,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老师。”
君安枳拿下墨镜,礼貌性的回握:“你好方老师,我是钱生的姐姐,我叫君安枳。”
方老师的眼睛往君安枳的身后看去,面露担忧之色,轻声在君安枳耳边询问道:“钱生姐姐,就来了你一个人吗?钱生的父亲呢?”
君安枳不自觉的嗯了一声,眼睛一亮,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年轻的女教师,一来就问老开在不在,难不成是老开的桃花开了。
君安枳墨镜抵着下巴,眯眯眼,打量的眼神,上下看着方老师,调侃的语调:“方老师,你难道是看上我们家老开了?”
方老师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矢口否认:“不不不,钱生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君安枳不慌不忙的推销起了老开:“方老师,你不用不好意思,老开高大威猛,品行端正,粗犷中又不失可爱,温柔体贴,做丈夫绝对是第一人选,你会喜欢也实属正常。”
胖仔不客气的猛敲了一下君安枳的脑门:“小主,收起你那颗想当媒婆的心,你没瞧见这位方老师的神色,明明是担忧,哪里春心荡漾了,正事要紧,能不能别胡闹了。”
“钱生姐姐,你别胡说。”方老师被君安枳说的脸都红了。
她偷偷的瞄了眼身后的妇人,压低音量,悄悄的同君安枳说道,“那位家长来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你一小姑娘对付不了,赶紧的打电话叫钱生爸爸来帮忙,否则今天你和钱生都得吃亏。”
君安枳这才明白方老师原来是在担心这事,勾勾脑袋,明了的给方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方老师才放下心来,君安枳却已经绕开方老师,往里头走去。
方老师微愣,一时间摸不准,君安枳那手势究竟是什么意思。
妇人双手抱胸,睨了眼君安枳,嗯哼一声,直截了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先让那小子公开向我家至宝道歉。
然后该赔偿的什么医药费啊,精神损失费啊,一分都不能少,最后我要求校方就此事对这臭小子做出严厉的批评。”
君安枳抬步,边朝钱生走去,边勾唇冷笑:“动作挺迅速的啊!这么快就把解决方法给想好了,可见在我来的路上,你没少打算盘呢!用心了!”
坐在正前方的女人,推了推眼镜,咳嗽了一声:“钱生姐姐,至宝妈妈也不过是提出一种解决事情的可能,具体的我们可以再商量。
就我们校方的立场而言,道歉是应该的,况且钱生打架,令沈至宝伤势严重,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引以为戒,必须要公开对钱生的这种恶习,进行严厉的批评,这是必须的。
至于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我希望二位家长能好好协商,各退一步,不要闹得太僵才是,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况且还是同班同学,日后出门在外,俩孩子遇见了兴许还会觉得格外亲切呢!”
临了女人补充了一句:“大家以和为贵,没有什么事是沟通不了的。”
胖仔手指连连点着说话的女人:“这个古板女,一看就是学校的领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和她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他生气的替钱生抱不平:“且不说小生是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架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道歉的是小生,挨批的也是小生,就连赔钱的还是小生。
感情这锅全让小生一人背了,跟那胖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也难怪那胖小子这么得意,还扮鬼脸,学校领导都站在他那边了,不得意才怪。”
君安枳揽着钱生的肩膀,如鹰般深邃的眼睛,盯着刚说话的女人瞅,喃喃自语的附和胖仔:“你说的对,这古板女看似站在第三方学校的立场上发言,明里暗里却做着偏帮那胖小子的事。
本该公平正义的人,心却已经明显的倾向另一方,看来,今天这局面对我们很不利啊!”
“要不打电话求救吧?”胖仔凑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君安枳随意的挥挥手,并不赞同胖仔的说辞:“打什么电话,求什么救,都是些小意思了!正好最近闲的心痒痒,找些渣来虐虐还是挺打发时间的。”
君安枳眼睛横向的那个古板女,眼底划过一抹蔑视,嗓音冷淡:“请问你是?”
“钱生姐姐,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孔老师。而这位呢,是沈至宝同学的妈妈。”方老师忙抢过话,友好的介绍着。
君安枳明白的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方老师,你要是不介绍,我还以为这位孔老师也是沈至宝同学的家长呢,这么帮衬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关系似的。”
孔老师脸色一僵,君安枳虽然只是随便一说,但还真被君安枳给说中了,孔老师确实和朱梅他们有点关系,沈至宝的入学,还是她给开的后门。
孔老师拉长脸,厉色指责,言辞略有些激动:“钱生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说出校方的要求而已。
你要是有意见,大可以提出来,大家可以好好商量,你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来说三道四的地方,请你摆正你的态度。”
君安枳毫不客气的回敬:“孔老师,也请你摆正你的态度,你是学校的领导,是作为中间人调解我们家小生,和他们家沈至宝的矛盾,缓和两家之间的矛盾的。
你要是坚持偏帮他们那边,那不好意思,我要求换个知道公平的人,来为我们处理事情。”
换人处理,沈至宝的妈妈朱梅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孔老师和她,不,更准确的说是和她的小姑子沈晓翠的男人有关系,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帮衬她呢!
朱梅翻了个白眼,口气不善:“说什么我们和孔老师有关系,我看是你自己想要找有关系的老师来处理这件事吧!你也不瞧瞧,你家这倒霉孩子,把我家至宝给打成什么样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哪里用得着孔老师帮衬什么。要我说,孔老师是在帮衬你们,要不是她再三好言相劝,我非要求学校开除这种暴力分子不可。道歉赔钱,该真是便宜你们了!”
君安枳捏着钱生的下巴抬起,从刚进门那会,君安枳便注意到了钱生嘴角的淤青,她的拇指腹,在钱生嘴角轻轻一按压,钱生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君安枳秀眉一蹙,冷声询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钱生垂下眼帘,不敢与君安枳对视,摇摇头,一声不吭。
朱梅听了君安枳的问话,却来了劲,抢先回答:“他能受什么伤啊,我家至宝块头虽然大,但从小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为敌,更别说是打架了。
也就只有像他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有娘生没娘教的野孩子,才会喜欢动不动就对人拳打脚踢,简直就跟畜生一样,下手没个轻重,也不怕闹出人命来。”
在君安枳没到之前,朱梅已经从孔老师那里了解到了关于钱生的不少事,比如钱生的紧急联络人上,只有一个父亲,没有母亲。
随即朱梅不满的继续念念碎:“学校也真是,怎么喜欢什么人都往里招,学校想培育人才是没错,但招之前,孩子的品行素质能不能不好好把把关。
像他这种暴力分子招进来,简直就是来危害我们孩子的生命安全的,叫我们家长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