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苏冷若冰霜的眼眸,冷淡的落在担惊受怕的范情,被人团团围住的场景上,冰冷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朱唇轻启,语气冷冽:“够了。”
墨北苏的话,宛若圣旨,在他逼人的气势下,无人再敢多说一句,病房里瞬间又陷入了沉静,唯有范情的啜泣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范情觉得委屈极了,手擦拭着脸庞上的泪水,额头上的鲜血,已被墨万里用毛巾给压住了,已不像先前那般夸张了。
范情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啜泣着:“够了,什么够了,哪里够了,我的额头还伤着呢,够什么够!”
墨北苏实在没那个兴趣和范情多做纠缠,漆黑的眸子,冷硬的落在墨万里身上,不带温度的命令道:“带她去看医生。”
墨万里明白的微微颔首,半抱半扶的把范情从地上扶起,带着范情缓缓的朝病房走去。
顾芳询问的眼神,看向君安美,身体凑近君安美:“那我们怎么说?”
君安美自是明白顾芳的意思,清晰的吩咐道:“你和君安丽跟着去,我留下来照顾北苏。”
顾芳听闻,脸上的笑容愈深,给了君安美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声嘀咕:“记得好好表现,别让我的辛苦白费了。”
“我晓得。”君安美报以微笑。
墨万里才刚打开病房门,猛地意识到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还没做。
他缓缓的扭头同一直围着范情的君安美君安丽顾芳三人,凉淡的说道:“你们三个刚才不都挺担心我妈的情况的吗,现在怎么一个都不跟上来,感情刚才的关心都是玩假的呀!”
顾芳硬是拉上不情愿的君安丽,朝着门口走去,活像是宜春院里的妈妈一样,挥挥手,娇嗔的同墨万里说道:“万里,别瞎说,我们这不就来了吗!”
墨万里瞅见君安美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立马明白君安美想要干嘛,故意拿话刺君安美:“安美姐,你还站在哪里干嘛啊!我刚可是看见你最关心我妈了,怎么,都是假关心啊!
我还以为我妈都伤成这样了,你铁定是第一个紧跟我妈身后,对她嘘寒问暖呢,原来是我想多了啊!”
“美美不用陪着我去,她……”范情张嘴为君安美说话,墨万里眼疾手快的加重了捂着范情额头上伤口的力度,范情瞬间脸色苍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墨万里心里默默的嗯哼着,说着范情的不是,受伤了还管那么多。
顾芳站出来替君安美说话,把范情没说完的话接上:“万里,美美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她要留下来照顾北苏,你忘了吗!”
“我哥安稳的躺在病床上,一点事都没有,他现在要的是安静,而我妈却不一样,这伤势重不重,需不需要缝针,情况如何,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她才应该是我们关心的重点。”墨万里语气自然。
君安丽心里就顾芳硬是拉着她去关心范情而表示不悦,并且她打心眼里不希望君安美留下来,万一这段时间,促进了君安美与墨北苏的关系怎么办?
君安丽附和墨万里的话:“姐姐,万里说的在理,北苏哥已无大碍,他现在要的是静养,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坐在一旁当空气,兴许还会招北苏哥厌烦呢!
倒是伯母这边,你瞧瞧伯母这毫无血丝的脸色,额头上的血到现在都还没止住呢,她似乎比北苏哥更需要我们呢!”
君安丽完全没有理会君安美的态度,硬是挽过君安美的胳膊,带着君安美往外走:“姐姐,别愣在原地了,快走吧,伯母的伤势重要,耽误不得。”
君安美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迟迟不肯迈步,一来她出于脸面问题,不能当着墨北苏的面,甩开君安丽的手,并且直截了当的说她不去,毕竟大家闺秀的矜持不能丢。
二来她不能把不想去照顾范情的意愿,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会令范情对她的真心产生怀疑,从而使得她多年来的努力都白费,岂不得不偿失。
顾芳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就这么告吹了,她扯开君安丽拽着君安美的手,责怪着君安丽:“丽丽,别闹,这事可是你伯母的意思,你难道要忤逆你伯母吗?松手,让你姐留下来。”
墨万里幽幽的补充道:“让安美姐留下来确实是我妈的意思,但难道你们就从我哥的话里,听出我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墨万里故意恐吓着:“我劝你们,趁能走,赶紧的跟我走,走慢了,留下来的都是承受我哥怒火的人,你们要留就留吧,反正到时候被我哥嫌烦的人不是我。”
闻言,顾芳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君安美,等待君安美的决定。君安美垂下眉眼,冷静下来,心中一思量,范情在说让她留下来照顾墨北苏时,墨万里言语间便不断的劝说阻止。
这件事照理说跟墨万里无关,墨万里却如此费心尽力的阻拦,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不让她留下来照顾,是墨北苏的意思。
再结合墨北苏刚才说话的语气,墨万里又是最了解墨北苏的人,留下来的人,定是墨北苏的受气包,这一点绝对错不了。
再者若是只有顾芳跟着去就算了,可偏偏还有个君安丽,君安丽这个没眼力见,拎不清的东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万一在她不在的时候,趁机抹黑她,破坏她的形象,抢占她在范情心目中的地位,而顾芳又顺势倒戈,那她岂不白忙活了!
权衡再三,君安美最终决定还是跟着墨万里去看看范情的伤势。
在离开之际,君安美缓缓的关上病房门,一双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眼睛,深情的望着床上面目表情,脸上毫无任何温度的墨北苏。
“北苏,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养伤,伯母那边不用担心,有我们呢!”君安美希望她在走之前,墨北苏能看她一眼,因此不甘心的说着,奈何墨北苏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没落在她的身上。
胖仔猪蹄叉腰,开心的抖抖腿,深呼吸:“无关紧要的人终于走了,病房又恢复安静了,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异常新鲜了呢!”
君安枳扯扯嘴唇,喃喃的回答胖仔:“你没看见墨兄的脸色有多难看吗?我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胖仔幸灾乐祸的拍拍君安枳的肩膀:“小主,不用怕,墨兄那么疼爱你,他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不会对我下狠手,说明会对我下手。”君安枳完美的解读胖仔话中的意思。
胖仔笑嘻嘻,心虚的挠挠鼻头,他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墨北苏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向死低着头的君安枳,君安枳能明显的感受到有一股强烈且不容忽视的视线,正盯着她看,她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墨北苏。
墨北苏面不改色,气势凌然,语调冷漠:“你,去把自己擦干净。”
君安枳如得赦令,一呲溜的跑进了浴室,并用极快的速度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感觉重获新生。
胖仔嫌弃的啧啧作响:“小主,瞧你那样,哪有半点女侠风范。”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把嘴闭上。”君安枳没好气的瞪了胖仔一眼,扯过挂在架子上的毛巾,开始擦拭略有些湿的发丝。
浴室外头,剩余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坐针毡,不知所措,一个个心里都特别的懊悔,刚怎么没跟着墨万里一起出去呢,留下来干啥啊!
墨北苏冰冷的点名:“青山。”
“您吩咐。”青山殷勤的秒答,他掩饰不住心中的小激动,墨北苏有事要他做,说明他有借口可以脱离苦海了。
墨北苏漆黑的眸子,冷如冰窖的落在被君安枳紧关的浴室门上,淡漠的盯着,视线从未离开,不温不火:“去给她买套干净的衣裳。”
她指的是谁,墨北苏不用明说,青山也知道。青山略带疑惑的转动眼珠子,君安枳的衣裳脏了吗?没有吧!不管了,闪人要紧。
“是。”青山颔首,率先走出病房门。
刘练老开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刘练抢先说道:“墨总,我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老开秒接话:“墨总,钱生还等着我去接他回家呢,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君安枳再次开门出来,病房里仅剩墨北苏一人。
君安枳一双宛如小鹿乱跳的眼睛,左右瞟忽,讪讪的问道:“他,他们人呢?”
“有事先走了。”墨北苏淡淡的回答。
君安枳想都没想,张嘴说道:“那我也……”先告辞了。
没能君安枳把话说完,墨北苏冷厉的眼神,一眨不眨的如鹰般盯着君安枳看,鼻音重重的哼出一个嗯声,声调往上挑,像是在告诉君安枳,好好想,接下来要说的话,想清楚了再说。
君安枳稍有不满的噘噘嘴,她要说什么,墨北苏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墨北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