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忘卿否定了君无言对清云是凤星的猜测,君无言蹙眉。
若清云不是凤星,他怎么可能会与别的女子纠缠呢?若清云不是凤星,他也不会愿意与尧殇去争夺那个凤星。
“若清云不是凤星,我恐怕不会与永定王去争夺。”君无言本就无心天下,若要舍了所爱之人,去追名逐利,他选择退避。
“命中所定之事,又哪有那么容易拒绝的。”鹤忘卿叹了口气,又道:“我观清云的面相,她绝非良善之人,你与她一处,还要多留心些。”
良善吗?君无言觉得,她前世是杀手,自然应该不算良善了吧。
“我知道了。”君无言不在意的道。
鹤忘卿知道,现在说这些,君无言是听不进去的,他自己也年轻过,对君无言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或许每个人年轻时,对自己心底的那抹白月光,都怀着最圣洁的诚意,可以为了它,拥有与世界为敌的勇气。
其实君无言的不在意,并不是不将鹤忘卿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无关她是否良善,只是她是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但现在,他其实是对清云有些矛盾的,有时候觉得清云很陌生,有时候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好好弥补。
只是对清云留有戒心,却是不曾的。这也注定了,他会为此感到后悔。
——
君无言追上鹤忘卿时,离沈如玉中毒,已经有四天了,这四天里,沈如玉依旧是昏迷的时候多。
那颗可以缓解沈如玉疼痛的药,早在第二天就失了效,那种来自血液的刺痛感,让她每日都备受煎熬。
尧殇见她冷汗直流,却还微笑着说没事的时候,总会握住她的手,悄然为她输送真气,缓解一二。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他的旧伤彻底复发,只靠着回元丹和一股信念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沐以卿看着尧殇固执的样子,除了帮他多配置几瓶回元丹,就是替他的食物里多加点补血养气的药材而已。
沈如玉清醒时,尧殇总会哄着她喝点粥或者汤水,甚至还会亲自伺候沈如玉小解,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沈如玉自己有些尴尬以外,尧殇做着这些,都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
沈如玉被毒折磨得早就没有力气反抗了,任由尧殇服侍自己,许多时候,尧殇替她擦洗身体时,她都是昏迷着的,倒也免了她的尴尬。
到了第五天,天医谷终于来人,并带来了解灵丹。
“师兄,解灵丹。”沐以卿将解灵丹拿在手上,这丹药还需内里催化,他的内力实属下乘,还是需要尧殇出手,他只能辅助。
“拿过来吧。”尧殇看着沈如玉额头的汗,看着她紧促的眉头,他可以想象沈如玉此刻遭受的痛苦,哪怕等解灵丹服下,她就会想起一切,她就可能仇视自己。
沐以卿上前,将那装着装着解灵丹的寒玉甁递给了尧殇。
尧殇将解灵丹倒了出来,这丹药是寒假的白玉色,还散发着天山雪莲的冰凉冷香。他将解灵丹含在自己嘴里,俯身渡给了沈如玉。
沈如玉虽然昏迷,但还是下意识的吞咽。尧殇用真气,助她顺利的吞下了解灵丹。
“繁星,将你家王妃扶起来。”沐以卿道。
繁星闻言,上前将沈如玉扶着坐了起来。
“师兄,你在前,我在后,同时输送真气,催化药效。”沐以卿坐到沈如玉背后道。
“嗯。”尧殇淡淡应道。
他缓缓抬起手,贴近沈如玉的前胸,听沐以卿说了声开始,他便将真气输送了过去,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停手。
繁星看着尧殇愈见苍白的脸色,多次想要上前,却生生忍住了。王妃是主子的命,她不能去阻止。
“好了,现在就等她醒过来了。”沐以卿松了口气,他的真气也已经枯竭了。
在这个时辰内,沈如玉的唇色逐渐变得红润,不似之前那般乌青发紫,脸色也变得红润。
这解灵丹十分强大,在真气催化的每一分一秒,它的药效都会随着真气流到服用之人的全身,修复并温养受损的身体。
若不是尧殇答应去天山劝说司马滢萱,他爹是不会把这药拿出来给沈如玉用的。
这药除了解百药,还有最特别的一点,便是让受损的肌理修复,并使之焕发新的生机。
当初尧殇受了重伤,他爹有想过给尧殇用了这药,但由于他当时命悬一线,受不得真气游走全身,便留了下来。
“书香,准备点吃食,王妃醒了可能会吃。”尧殇面白如纸,还不忘吩咐道。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沐以卿上前,把住尧殇的脉,他的情况,可以说很糟糕了。
“无妨。”尧殇拒绝道,他想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想起一切,会不会又要逃离自己身边,如果他走开了,她会不会醒来就消失了。
话音刚落,尧殇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本想忍住,却实在没有了忍耐的气力。伴随着猛烈的咳嗽,他吐了好多血出来。
这一来,吓坏了屋子里的众人,沐以卿忙又给尧殇服下一颗回元丹。
“将这里的血迹擦干净,再给我找一件干净的外套。”猛烈的咳嗽之后,尧殇的脸色还泛着红,看起来反倒不像之前般,苍白得吓人了。
听了他的话,繁星忙按他的吩咐做了。
尧殇才刚穿好外套坐在床边,沈如玉的眼皮动了。
“玉儿!”尧殇见她醒来,喜出望外。
或许是因为刚刚咳嗽后的潮红还未褪去,他的嘴唇也还是鲜红,看起来十分正常。
“别叫我玉儿。”沈如玉冷冷冰冰的说道。
方才醒来,她便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尧殇对她做的一切。
即便这一个多月以来,尧殇对她再好,对她来说,都是假象!尧殇竟然会对她有这样的心思,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他居然还为了得到自己,骗自己吃下失忆的药!这么卑劣的手段,是为了得到自己?沈如玉觉得可笑。
“你都想起来了。”尧殇所有的喜色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沈如玉的态度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他所有的柔情和担忧,这一刻,在沈如玉的冰冷下,都被迫收了起来。
她终究是想起了一切。
人在一些时间里,总会有自己不想要面对的事实,如果一切事与愿违,都只是场不那么美好的梦,那我我可不可以醒过来,然后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
对他们二人来说,这一刻,都希望只是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