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之,十几年后,三十四岁的自己面对十四岁的弟弟,拥有着没结婚就先体验孩子青春期的某人泪奔。
他丫的,这辈子不结婚了!!
当场笑喷的柳彦青非常不厚道,还调侃他承受不住。然而,他现在能理解那种感受了。
都说醉酒后的人不讲理,在这里他还要添一句——
何止不讲理,智商也下线!
深吸一口气,柳彦青在心中不停和自己说:她是招财猫,不能和招财猫生气,也不能因为生气和钱钱大宝贝擦肩而过。人要心平气和。淡定自若。
反复催眠自己几次后,柳彦青启唇问道。“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法国!”不知从哪揪了一个抱枕,双臂与双腿夹住,卷缩起来。
嗯,对,这里是法国,然后他做了一个国内梦。
他决定不再和这个醉鬼计较,去摸她的手机要给墨子琛打电话。瞧她样子,应该是和墨少吵架了吧。他想。
柳彦青了解男女吵架后的消气时间。男人过一两个小时气就会消了,而后厚脸皮扒着女友门缝去哄,一口一个“宝贝”“小乖乖”“我错了嘛”说得一点都不害臊。
脑补出墨子琛做那举动,柳彦青浑身寒栗,差点没把安媛手机扔到地上去。
纵使墨子琛是男人,但他经商如狐狸,行为像黑豹的样子早已刻在每个人心头。还有那痴情度,想改都很难!
倏地,指尖一顿。
柳彦青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用什么心情去形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劝慰。褐色眸子头一次深邃幽旷,敛着,一同收住手机上的屏保。
就算他死也会认识上面那个人是谁。
裘楠雅。
墨子琛的前女友。
早就察觉安媛喜欢墨子琛,柳彦青没有太多意外,想着她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性子,或许能暖化寒地三尺的墨子琛。但又因为他有前女友的缘故,这么多年前仆后继的女人去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都没有起效。
甚至还有一个和裘楠雅长三分像,又化妆变成五分像的女人去勾搭墨子琛。本以为势在必得,就连旁人都跟着这场博弈感慨连连,觉得墨子琛这次要栽了。
可一怒众人惧的墨少,那个冷漠无情又戏谑对手的男人,将这个伪装的女人毫不留情扔出,而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至于那个女人的后来,谁也没有过问。
但是,柳彦青头一次看到拿裘楠雅做屏保,还附带着墨子琛。
这是在追还是在捧?哪个女人眼里能容得下自己的情敌,更别说把情敌与喜欢的人的照片当做屏保,挑的还是裘楠雅最美的一张。
划开,有密码。
“你屏保密码多少。”柳彦青推了推这位大功臣。
懒懒抬眸,盯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很认真道:“我不知道。”
算了,还是拿她的指纹挨个试吧。
如愿打了电话,可那边无人接听。再拨两遍,依旧如此。
“柳彦青,嗝哈,算了吧,他不会接我电话的。”小人儿躺在沙发中似乎都知道他在做什么,空气里回荡着机械声的暂时无人接听。她摇手,往后伸去,打算一把夺过。
后者闪过,眉头高挑,斥声。“安媛,一个男人就能把你打败?”
腕被他捏在手中,它的主人不动弹,像是睡着一样。柳彦青抿唇怒气,他最瞧不得失恋后,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而失魂落魄。
“你样貌也不差,要身材有身材,要头脑有头脑。你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且还是不可能成功。安媛,你这是当天下所有男人都死了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这要是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我到哪去找你这么好的员工?”
就单凭赚钱这点,柳彦青也要把她拉出来。
小人儿被擒住的一边手指微微动弹,气息翕动。良久,那只被柳彦青握在掌心,刚刚还在试指,现下像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
“你不懂。”
沙哑悲凉,似沙壁上卷羽、即将面临死亡的老鹰,缩着身子在犹豫是否要啄去自己身上所有捕猎的利器。
幽幽苍声道:“人啊,就是犯贱。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就像白月光与红玫瑰。”
得到了白月光,时间长了变成嘴边的米粒,红玫瑰还是红玫瑰;得到了红玫瑰,时间长了变成胸前一滴血,白月光还是白月光。
安媛想着,好笑自嘲摇头。谁都不知道,一个看似清高淡雅的女人竟然会做出与她极不相符的事,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没得到之前,对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不屑;那,她现在和她曾经厌恶之人有什么区别?
得到了墨成华,眷恋墨子琛。一边不能放弃前者,一边心又给了后者。安媛有时候在想,如果她是安家疼爱的女儿便好了,那她就不会因为墨家纷争与墨子琛有了瓜葛,也不会在答应墨成华后心中后悔无比。
如果是疼爱的女儿,她可以光明正大去追求墨子琛。不必掖掖藏藏,对视墨成华眼镜时也不会心虚躲开。
“安媛。”耳边男人无奈。
“闭嘴。”不耐烦又含着歉意,“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骨子里深根下的自尊高雅被一点点挖掘出来,塞进去的残次品让她痛苦极了。
“有的是男人喜欢你。”隐隐约约,好像在这之前又说了一些什么。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犯贱啊。”她自嘲。
啧了声,头一次见到这种爱法的柳彦青摇头。“是啊,不然你也不会拿墨少前女友的照片当屏保了。”
屏幕上,海边夕阳之下的裘楠雅回眸淡笑,身旁紧牵着手的便是侧目,满眼宠溺的墨子琛。
安媛胳膊罩在眼皮上,没有衣袖可以去淋湿。只能任由眼泪划过太阳穴,落在耳朵上。
似醒非醒,嘴唇干涩摩挲半天,像是天使临死之前,在泥潭里发出最后的仰望。
“我真的很爱幻想。看着他不是伪装捏做的眼神,多么希望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是因为我,死后被日日夜夜挂在心尖,痛彻心扉的也是我。”
李姨不是说墨子琛很在意自己吗,他不是期盼自己醒来吗。但为何,这漠然的神色让她看不出一丝欣喜呢……
是她理解错了还是李保姆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
骗子。
安媛咽下喉间酸楚,咬紧下唇不让颤声溢出。从演戏到认真,最后就她栽进这场虚情假意中吗。
心中揭底斯里呐喊。
你们这群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