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妖冶,灯红酒绿。这里之所以烟火浓,只因为天上的仙子坠入其中。
今夜不眠。
好久不见踪影的清冷仙子展现在台上,更惊喜的是,从下午到明天清晨,被人盼望了一晚又一晚的女人,要直陪通宵。
踏进来的开始,俱乐部的人逐渐增多。虽然在安媛消失一段时间时,柳彦青也培养几个员工,可效果都恢复不到从前,更有新人为了巴结一位公子哥,直接被对方女友拖上高利贷报复,至今都没有下落。
安媛回了趟宜宾,将压箱底的衣服拿了出来,吩咐威廉他们不许随意走动后,便去了柳彦青那。
没有去找他,只是拿过话筒走上台,在一场刺耳的尖叫中笑吟吟挑目斜睨,妖冶魅惑,女人看了都会心动。
“外面怎么这么吵?”头一次,柳彦青安的隔音不好使,楼下狂欢声一潮比一潮高,有种要把俱乐部屋顶喊穿的感觉。
在一旁汇报最近业绩的秘书一顿,见老板不耐烦的样子,踌躇一下道:“老大,是安媛来了。”
办公室中的温度骤然剧冷,男人手中的钢笔都掰断,岌岌可危透露着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什么时候来的?”好不容易,话从嗓间憋了出来,眼里跳烁着火焰。
好啊,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随着秘书的“不知道”,眼神顿时射杀过来,秘书颔首垂眸无声咽了一下口水,欲哭无泪。
天呐,她怎么有一种钱还没赚几个,命先丢没了的错觉感。
“今天我就陪你们今夜不眠!”
清透染着妖邪鬼魅,她的话引起一阵口哨声,相继而呼,挑舌侃侃着女人。无数目光都盯在她露的肌肤上,那该露的也露了,平日里不愿意露的地方,此时此刻也被白皙所盖。
身前露着肌肤,后面露背,短发凌厉。烈焰红唇偏偏涂成咬唇妆,一个月没回来的安媛变化到震惊所有人。
要知道,最开始她可没有这举动,甚至有人出钱让她脱,都被冷冷怼回去:“先生,我给你三千块。请你出门右转,五百米处保健所。”
目睹了的人仍然记得,那个即使踏在最污浊肮脏的地方,也剔不去骨子里的崇高淡雅。睥视而下高冷禁欲。
山不转水转,终有一天她会陷入这里。果不其然,神也会对她弃之如履。
余音袅袅,攀骨绕梁。那种绝艳压芳的美,就好像是冰封川上快冻死的人,望着最后的火苗也熄灭了。
在柳彦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楼下的女人仰头喝下一口酒,似乎做了什么举动,让观到的人都热烈看着她。下一秒,她勾过男人领带,在一片惊呼中倾身过去,似乎是以唇渡酒。
瞻视这一切的柳彦青剑眉蹙起,本就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伪善之人,抱臂沉眸不语。
这般的诱人,就算柳下惠来了也不一定稳得住吧。
话筒就在手里,笑意肆无忌惮传出。柳彦青抬下巴,示意秘书将安媛叫上来。
老大发话,哪有不敢听的?迈着小碎步下楼去和全场重力吸引的安媛打声招呼,在她耳旁低语几句。只见斜坐在台边缘的女人美目望向上面,映入眼眸便是不复清冷的颜色。安媛嘴角噙笑镀着一层酒水,勾眸,送出的秋波摄人心魄。
后者一怔,眸中小人儿站起身,和刚才那个男人又说了什么,邪笑勾唇,回首对播放人歪头挑眸。明白接受信号,调大音量。
安媛并没有听柳彦青的话,只是笑着瞻过去一眼,随后又陷入楼下的狂欢中。
“老板,安媛说今日要主占舞台,来弥补前一个月的旷班。”秘书回来一字不落禀报,而柳彦青似乎没听见一样,俯瞰坠入地狱的折翼天使,沉吟不语。
没有昔日长发束缚,短发倒野性几分,就像草原上难以捕捉的猎豹,披着所有生物都为之倾倒的皮毛,在草原上极速奔跑,谁也捉不到。
放在白玉石上的手渐渐曲指,溢出谁也不敢直视的眸光,复杂深邃。柳彦青旁若无人出声,“你有没有感觉她变了?”
面对他的问题,秘书如捣蒜点头,“有!头发剪了,气息也没有那么冷冽清香。似乎是喷了CHANEL的五号香水吧。”
接触没几次的秘书很清晰记住她的香气。女人嘛,口红香水高跟鞋就是象征,更别说一向喜欢豪奢品的她。闻过那冷香,再换成深凹回不来的迷人,秘书思索片刻,不假思索道。
“这种感觉有些像……”唇齿摩擦,不太确定。柳彦青接过话,淡淡补全。
“像失恋了。对吧?”
如果一个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行为举止都和往常不同。不是失忆了就是受了伤,看似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活得更好,拿得起放得下。实则在以另一种方式戒伐自己,与旁人无关。
临时休息。安媛叉腿坐在旁边,躬身喝进半瓶水,冰凉的水顺着食道流下,浇灭深处的烈火。
就算站着唱歌也会很累,她已经伫立坚持了五个小时,从下午踏进来拿过话筒的那一刻,便再未休息,唯有中途喝点水润润嗓子。
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微弱的手机屏光衬着累红的脸颊,上亮着七点半。
外面大概天黑了吧,不然刚才有几个女人也不会来捉奸。看着她们忍着痛哭与怒意带人进来闹事,其余的人早习以为常,还有旁观看好戏的。
有时安媛痛恨那些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他们不仅违背了爱情,还打着名头说“为了灵魂自由”来搞事,看得安媛都想拎过来揍一顿。
冲动跑到脑尖,又立马退了回去。小人儿呆呆看着屏幕,出神。
拿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拿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么她不就是犯贱吗……
墨子琛的话着实痛伤到安媛的心。有人说过她清高做作、傍金主,白天高冷禁欲,晚上却过着芙蓉春宵的夜生活。她早已对这些欺辱的语言无感不怒,虽然也有人说她是一个贱人,装白莲花去勾搭男人。
这些她都不气,都漠视,甚至有时想起觉得好笑。
可当这话从墨子琛口中说出时,安媛感觉自己就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污秽,瞬间当头一棒;血腥带来的恍惚间,天使似乎还在抚摸她的脸庞。
犯贱。
似乎移花接木般,她以自己不知道的名义在说自己。
你在找事儿,懂吗?
平淡到似冰冷的机器音,没有情绪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