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容可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她头也不回,转身就离开了这个高雅场所。
她就知道是安媛,一定会是她!
不是任何,就是知觉。
许归骞蹙眉看着容可心也搭上车离开,犹豫间,从落地窗折设出的男人倒影上,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和墨子琛说。
“墨总。”几分钟后,许归骞在墨子琛耳旁低唤一声。
“嗯。”男人目不斜视,淡淡应了一声。
身旁的女人目不暇接,但都距他半米,举杯推盏不敢再前行,眼底泛起的光被长长睫翼遮住,可谁都明白围在这里的目的。如若不是这个男人和主办方是朋友关系,不好招惹与对付,不然早就被前拥后继的女人扑上去。
这可是饥饿狼群里的一块大肥肉。
许归骞悄无声息扫了一眼这些人,而后附耳只能用他俩听到的声音道。
“安小姐在这里。”
他观察着墨子琛的一举一动,但后者却一丝动静也没有,听了跟没听一样。
“刚才救护车将她接走了。”
男人的气息只是倏然一冷,但并没有达到许归骞想要的效果。
“嗯。”
墨子琛波澜不惊,淡淡应了一声。许归骞小心翼翼又重复一遍,“墨总,是……”安小姐啊!
“我知道。”被提醒的男人眸子深邃投射到他身上,冰魄般瞳孔没有一丝裂痕,可有着浓浓不悦。薄唇抿着笑,薄凉。“然后你想表达什么,嗯?”
屹立在他身后的许归骞沉默,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发不出声。
就连那一瞬间,他看到墨子琛细不可微的倏冷也和假的一样。
但愿,一切安好吧。
“啊——”柔软小声的惊呼响起,许归骞只觉脸上被溅了几滴苦涩的酒水,而后便看到墨子琛整个胸膛都被撒上红酒,一个女人吃痛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抽气道歉。
“不好意思,我、我穿的鞋太高了……”
当女人抬起头时,秋水涟漪波动,许归骞气息骤然一屏,就连本脸色愈发难看的墨子琛也竖起了瞳孔,僵硬。
裘、裘楠雅!?
另一边。
辗转周旋好几家医院,容可心直接打给了急救中心,这才找到安媛被送到了哪家医院。到那里时,只见小人儿躺在病危床上,睁着眼紧拽威廉的单反相机。
苍白如纸的小脸带着倔强,唇边溢出血,顺着脖颈流下,看着就像是轻轻一碰便会死掉。
“怎么还不救人!”三步并两步,容可心穿着高跟鞋也习惯了,尖锐踏在瓷砖上,掺合消毒水的味道,压抑又窒息。
安媛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眶微热,唇颤抖想要唤一声。可所有的力气都被吞噬掉,唯有的一点悬挂在手上,紧攥单反相机绳不放。
她要这个母片。
推进医院嘈杂的声音把她激醒,这才看到自己已经要被推进检查室,看着站在一旁的威廉,一把抓住,咬牙道:“给我母片。”
如果说威廉拍之后都用到了,不再找安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到时候她找谁要人去?就算威廉一口一个不会骗自己,安媛仍不放心。
像脑充血一样混胀,她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和他僵持着。医护人员看着威廉,厉声道:“你给她。”
看得出来,她如果不得到想要的东西,要直接拖死在检查室门口。威廉犹豫映在安媛眼眸中,不安在翻云覆雨,激的她清醒几分,可胸口更沉闷。
“咳咳,给我!”小人儿怒瞪着他。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判断不出对错,可只要她在清醒之际将自己所留下的拿回来,就会少了一份把柄。
鬼知道在她醒来之后,威廉这个家伙还在不在!
他们就在门口僵持了十多分钟,胸口都被血弥满,触目惊心,她依旧是不肯放手。
最近的确有点笨,经常给别人添麻烦……可是,她在改,请等等她。等她慢慢追上来,定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窒息到几近晕厥,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安媛倏然一抖,眼里氤氲。
不过半分钟,女人便走到她面前,严声厉气,“你们要把人拖死吗!”
可她忘了现在在F国,没有人听得懂她的汉语。就像是她听英语一样,一句话提出来能听懂几个词,若是合在一起她定云里雾里。
看到救星一样,安媛颤微着手,竭尽全力要和容可心说话。后者见到蹙眉上前,俯头。
谢谢你“母片……”低喃了几遍,容可心眼里才恍然一悟,转头危险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气势一点都不输。
“知道了。”得到定心回答,布着血的手缓缓松开。医护人员见安媛松了手,连忙推进去。
“母片。”容可心依旧用汉语看着他淡淡命令。
威廉不语,像是听不懂一样。
“母片!”容可心压低声音,眼眸乍现寒光,手指伸出,威胁扭在声音里,似乎下一秒就会横扫而过。
“别装不懂,我知道你明白。”沉声,“我再给你最后一遍,不然我们大使馆见!”
威廉拿出胶卷,递给了容可心,凝视着她,蹩脚的汉语一字一句说,“你们最好别骗我。”
“骗你是狗。”容可心看着手中不大的胶卷,眉头一高一低蹙起。这里装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见医护人员出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看了看威廉,又看了看容可心,等着消息。
日了狗了,语言不通真是要半条命!
“他说什么呢?”容可心选择直接问威廉,但是态度还没扭转过来,带着一些不耐烦。
后者盯了几秒她手中的胶卷,又平移到她眼睛中,道:“她身体里有一个机器。”
对于威廉来说,关于汉语的专业词语还不太会掌握,只能用所会表达的方法说给她听,希望她能会意。
“什么机器?”果不其然,容可心抿唇一脸不悦,眈眈看着后者。
心里揣着不安。
威廉也因为语言不通有些头疼,这应该怎么告诉这个女人,安媛胃里有一个不明物体呢?
“这个不太会形容,但是医生说必须要取出来。”对于咬文嚼字的字词,还在这么急迫的场景下速编。威廉就奇怪了,他怎么就遇不到懂点F国文或者D国语的外国人呢!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容可心本就憋着一股火的心情彻底炸了。看了一眼屏幕。齐轩拾。下手就断了电话,侧目咬牙切齿命令,“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