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谁都知道为自己的行为所负责。既然是他蛮不讲理,你来道什么歉?若他真想道歉的话,自己来!”
“更何况。”安媛笑的漠然,“如果不是他偏见,我又怎么会被他打伤?如果不是他偏见,又怎么不会听我解释!”
最寒心的便是,自己最亲的人不信自己。那血浓于水的情,仅仅只是浓于水,并不是浓于情。
陈玲只觉憋屈,床下的手紧捏。要不是被安国祥逼到这里,她怎么又会受安媛的脸色?可她要能屈能伸,强忍一口气,憋在心头牵强一笑。
“别生气,你父亲就是那样的人。你想你小的时候,每次过生日将你抱起来许愿的不是你父亲吗?还有你四岁那年大雨倾盆,他不放心,扔下司机亲自去接你。”
陈玲最会打的就是亲情牌,再加上语气放软,还真起了几分效果。安媛有些动容,抿唇不语。
“你父亲是爱你的,他只是不擅长去表达,而且他从小就顽劣,表达的方式也像你爷爷表达给他的一样。”陈玲趁热打铁,连忙哄着,就连手都趁机抚上,轻拍着,温柔得就像是哄一个婴儿。
只见安媛敛眸,后者心里暗喜,看来是奏效了。可不曾知安媛将手抽了出来,轻描淡写,“母亲,你先将脸冷敷一下再来劝说我吧。”
睨过去的眸光直刺陈玲的脸,那层层脂粉下掩盖着微肿的脸。
她学着陈玲,将手抚上她的脸,轻笑,未达眼底,“脸疼不疼?”
陈玲瞳孔一缩,对着安媛的眸子,那寒意瞬间从脚底涌入。她想要拔腿就走,可是一想到安国祥对她的样子,还有派来的佣人作为监视……
“乖女儿,你还知道心疼妈妈。”陈玲将她的手拿下,握在自己的手里,眼眸秋意波澜,但在安媛眼里却是虚伪。
虽然猜不准她来这里的目的,但是除了为了安莉八成就是安国祥派来打探消息。安媛眼睛微微眯起,像笑一样看着她,眼底带着打量。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她们你推我推将球踢了好几圈之后,已经到了中午。陈玲一副慈母像,眼尾的皱纹都开始深刻,她道:“媛媛,一块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伤。”安媛淡淡拒绝。
“唉,也是。你父亲太不像话了……”一提到伤,陈玲就开始唉声叹气感慨万分,而后一顿,看向安媛的目光带着踌躇与为难。
“媛媛,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没有亲自来吗?”
安媛连眼帘都懒得抬,鼻腔溢出声。
“嗯?”
“你父亲他受伤了,就在你被接走之后。”这话一出,安媛果不其然微微睁眼,锐利深邃盯着她,看得后者背后冷汗涔涔。
“谁能伤了他?”勾唇讥讽,安媛目光从路过的护士身上停留,而后,又环在了陈玲身上。
给她一个调整表情,斟酌语言的机会。
那种慵懒与讥笑,就仿佛是高坐在台上的主人,看着钢绳上自以为是主角的小丑,好笑又自大。
“他真的受伤了,是二少命人打伤的。”陈玲说着观察她的神色,只见小人儿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就连哈欠都被她咽了回去。
“墨成华?”眸光流转,问。
陈玲见她直呼墨成华大名,心中有些惊愕。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她直接叫名,连气都不带喘一声。
“是啊,就是他。”此时陈玲就像是告状喊冤的人,委屈的就差哭出来了。
“伤在哪里?”安媛不确定问道。
“后背,好几棍子。”陈玲已为人母二十多年,但是说哭也能含出眼泪,欲落不落的样子,让人见了怜悯。
后背?
安媛复杂。
她伤的也是后背。
“我给他打个电话。”安媛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这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分明是在利用他,而他却认为她爱他,还帮她报复回来。
深吸气,安媛眼圈有些发热,心中苦涩叫墨成华傻子。
不值得啊。
今天头一次接到了安媛打来的电话,墨成华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低沉磁性的嗓音含着柔,问道,“怎么,想我了?”
那亲昵的语气被陈玲听到,她惊愕,这……
“鬼才想你。”安媛面无表情。“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如果有一个字你骗我,呵呵。”
她冷笑,意味明显。
“绝不欺瞒。”那边的男人被这么对待反而还笑,似乎有些开心。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将安……我父亲打了?”安媛张口就要说安国祥名字,后才想到陈玲在这里。舌头拐了个弯,改口。
“是。”墨成华大大方方承认了,轻描淡写,“他怎么伤的你,我就怎么讨回来。”
安媛气一凝,最不想知道的结果还是发生。难怪他能找到一只和雪莱极像的狗狗,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玲,又说,“打得很重?”
“皮糙肉厚死不了。”墨成华慵懒,倚靠在真皮沙发里不羁的样子,看得许归骞皱眉,这是与谁通话呢?
他们对墨成华最近的行踪也掌握的很清楚,他并没有结识别的女人,如愿的发展。等等,电话那边是安小姐?
许归骞呼吸一滞,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高处一言不发淡着脸的墨子琛。
待挂断电话后,安媛将墨成华的话重复了一遍,无奈的笑里分明夹着嚣张。
“抱歉,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并且,父亲打的太重,我也很伤心,妈,你回去告诉他,”桃花眼中尽是寒意,齿缝溢出音。
“我不会原谅他,不会。”
一辈子都不会!
陈玲见安媛怒中火烧的模样,心里有了个数,她刚刚就冒出另一个想法。如果墨成华和安媛的关系不一般,那她是不是可以借安媛爬上去?
安国祥的目的慢慢转化成她的目的。陈玲委婉道,“女儿,二少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你出头。”
两个小时的闲聊就是为了等安媛一个回答,后者审视着她,陈玲微微有些站不住。
不会被发现了吧。
倚躺在病床上的安媛勾唇轻渺,如同清晨雾云,挡住了视线,只能听见声音。
“他啊,我男朋友,您未来的女婿。”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重重落在陈玲心上,笑意的眼眸映着她震惊模样,慌了神,喘了几口气不可置信问,“这是真的?”
为什么两个女儿的命运不一样?追莉莉的男人要么不出彩,要么不符合;而安媛就像是逆天一样,蹲了两年监狱,带着罪恶斑斑的过往竟然还会被墨成华追!?
她只觉不可思议。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以后得到的就不知是南希市,是墨家一半的财产!
安媛见鱼儿上钩了,弯起眸子藏住狠意。
“是啊,他爱我,我也爱他。母亲,您坐等我们的请帖吧。”轻描淡写,说的后者惊天动地,捂着胸口抚坐在旁边沙发上,完全没反应过来。
安媛看着她如此惊悚的模样,讥笑。
请帖不会有,不过钱与墨成华的情会有。
待陈玲反应过来后,看安媛就如同看掌上明珠,激动的热泪盈眶,冲上去抱住她直道。“好女儿,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安媛身子微僵,瞳孔紧紧所着,完全没想到陈玲会抱她。
不适感与心中腾起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安媛就像是被麦进土里一样窒息,连忙推开陈玲,颤着气道。
“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