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媛没有回答他,继续装聋子,不知不觉间困意上来,真的阖目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医生来查完房后她才发现墨成华不见了。
“他人呢?”安媛问送早餐的保镖。后者一顿,须臾反应过来安媛指的是墨成华。他颔首低眉道:“少爷今早去公司了。”
去公司?安媛狐疑。谁不知道墨成华没个正行,放浪不羁,从不轻易去公司。这次怎么心血来潮回了?等等,他前些日子去哪了!?
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眼前浮现出墨子琛与墨成华对立的场景,虽然没有理由证实两个人会对立,但就是一阵心慌。
肯定是出事了。
刚想去找墨子琛的她突然顿住。就算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又怎样?墨家产业那么多,谁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壹演对墨子琛来说只是方便,如若真找起来,天大地大,只要墨子琛有心,她是找不到的。
安媛复杂的表情被保镖看在眼里,别有深意记下,而小人儿完全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纠结咬着筷头,眉头蹙在一起。
快到中午时,墨成华也没有回来,许归骞也没有给她发消息。安媛焦虑的都快坐不住了,若不是后背有伤,她才不会安安分分躺在病床上。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安媛一愣。须臾,门被推开,还未见到人,便看到了一大束玫瑰花从门口被人托进来。
芬芳扑鼻,给冷清的病房添了一分活气。就在安媛若有所思想着是谁时,玫瑰花后露出了一张脸,骤然眼睛睁大,闪过震惊与沉默。
是陈玲。
她的母亲。
陈玲捧着玫瑰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问道:“媛媛,我可以进来吗?”
安媛面无表情,心早已麻木。
真不容易,你们还记得我叫媛。
那平静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陈玲摸不准她现在的心情,只能站在门口用期翼的眼神看着她。
呵。安媛唇角微勾,笑意森寒。
“来坐。”安媛微微抬起下巴,眼眸淡漠,像是招待一个不讨喜的陌生人。陈玲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挂着笑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随了一个佣人,左右手都拎着补品与果实,安媛打眼眺去,从心底涌起的冷意更加迅速,将整个心都冰封起来。
尽是良品。
“您来做什么?”安媛手交握,示意保镖别关门。随后就看到佣人将东西放在一旁,而后离去。
她的语气太过生分,从未受过这样待遇的陈玲身子一僵,随后漾着笑看她,“我来给你父亲道个歉。”
像是多年未见的母女,陈玲感慨万分坐在安媛旁边,欲要伸手拉她,后者却不留痕迹躲开。
这副伪善的样子,是最为恶心的。
陈玲也很烦,昨晚被安国祥叫回来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她就知道小三小四都滚一边,正妻还在这里。美美收拾了一番,打算让安国祥对她旧情复燃,可谁曾知,刚回到安家就看到满地狼籍,黄管家肿着一边脸站在安国祥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陈玲腿一抖,当即就要转身逃离。可安国祥哪给她这个机会,早就躲在一旁的菲佣立马将陈玲按住,送到安国祥面前。
“安国祥,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做事别这么绝!”陈玲头发微乱,咬牙切齿瞪着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跟了这么一个畜牲。
“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安国祥冷笑,顺手揪住女人的头发,低头轻语。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躲着我,见了我就跑?陈玲,你这些天都去哪了?”看他的神色,看他的话语,分明就是一个思妻的丈夫,日日夜夜在心中揣着那份担忧。
可陈玲知道,那看似疼惜的眸光下,藏的尽是嗜血与残酷。
“我还能去哪?”傲了半辈子的陈玲自然不会服软,一双美眸怒视他,“安国祥你有话快说,没话闭嘴。磨磨唧唧成何体统,像个未出嫁的女人!”
“还夫妻一场,我呸,你有话直说,别跟我怪外抹角。我认识了你二十多年,还不清楚你什么德啊——”
还未说完,破空袭来锐不可当的力量打向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后者被打的耳朵嗡嗡响,怔愣两秒后,扭头暴怒。
“安国祥你真是男人!把我骗来又打我,你有本事打你那些娇兰佳人去,在家里发脾气算什么本事!?”她面目狰狞,嘶吼如疯狗。若不是佣人抓着,早已扑上去撕咬这个畜牲不如的男人。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另一面,安国祥居高临下睥睨她。良久,只见女人的身躯颤抖,带着哭腔说,“安国祥,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最为恶心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装成一个好男人,在家里却拿妻子当出气筒,
黄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说到墨成华后来派人找他寻雪莱时,微微一顿,偷偷瞄了一眼安国祥。
他们都没想过,墨成华有一天会为一个人这么上心。最重要的是,他上心的人竟然是老爷夫人都不喜欢的大小姐!
令人咋舌。
而后,临走之前又把安国祥拎起来威胁了一顿,说着就要把安媛受过的伤统统还回来。黄阗是安家的狗,自然不会让主人手上,拉扯着那些虎背熊腰的黑衣人,尽力为安国祥挡着。
可最后,安国祥还是伤着了,黄阗差点被打瘸。
再怎么痛,他也坚持忍到陈玲来,然后复述事情的因果,努力为安国祥做一些分担。
陈玲闻言后,心中讥讽。果然是安国祥能做出来的事,但意想不到的是碰到了铁板,反伤自己的脚。
“明天你去安媛那里看看,问她与墨成华是什么关系。”龙钟嘶哑的声音划破,双眼阴森注视着她,黑眸之下藏着滔天怒火。
他们安家的事,何时需要墨家人插手?
更何况,安媛为什么没有说自己和墨成华的关系?如果早说,他也就不会轮到现在的地步!
说好之后,安国祥命人给陈玲找来冰块冷敷,后者在房间里又气又恼,只想掐死这个魔鬼。
次日她就被赶来打探消息,可不曾想的是,安媛的态度并不好,似乎一点都没有念往昔的母女之情。
若是安媛听到她说的母女之情,恐怕要冷笑。除了将她当成一个机器培养,他们还做了什么付出?是愤怒还是做作?谁能知道曾经的第一名媛在家里就如同空气一般存在,如果不是佣人见到她会唤一声大小姐,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才漠视她的存在。
听到陈玲说是来替安国祥道个歉,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馥,但是眼眸含着的都是化不开的冰,像是千年玄冰,让人寒战。
“让他自己来。”安媛半阖眼睛,肩膀慵懒倚在旁边,将伤的位置挪开。
唇吐出的话薄凉,是无数次失望积攒下的悲怆。
“媛媛,你也知道你父亲那性格……”陈玲吞吞吐吐,非常为难,“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没脸见你,所以让我来替他赔个不是。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和气最重要。”
“停。”安媛抬手打断她的话,眼睛妖气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