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炎热到舒适,从紧张到落寞,安媛等到天边都泛起红晕,也没有等到墨子琛。
“看来他不在意你。”安媛扯了扯嘴角,眼眸中映着半边夕阳,勉强笑着。
许归骞沉默,看着四周渐渐稀少的人群,环胸抱臂,低沉道:“我们回去吧。”
安媛没有回答,只是蒙上了一层雾,她摇头,努力去说,似乎是为了解释这场苍白的结局:“回去?我准备了三天,而且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表白啊。”
从包场到礼物,安媛还特意选择了有椰子树和石岩的地方,她感觉只有这些,海边才会浪漫,告白才有氛围。并且,昨天收集了一天的贝壳都被安媛小心翼翼,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埋在了自己包场的沙滩上。
或半露,或掩埋。
样子生怕这里不完美。
“他或许是还没下班,我们再等等吧。”安媛喃喃。天还没黑,路灯还没亮起,而且,墨子琛每次回到别墅都是八点多钟啊……
再等等吧。
安媛想。
“不然,你先回去吧,麻烦了你这几天,你也很累了吧。”她强颜欢笑,弯起的眼睛带不出一丝的快乐,唯有无尽的苦涩。
终究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太自信。
后者没有回答,安媛也闷不做声。良久,清冷的身影去了旁边商店,将中午存在那里的雪糕取了回来,掏出,扔给了许归骞一个,“吃完了回去。”
总不能让别人因为她而等。
中午因为高兴,她买了一兜子的雪糕,打算告白后带回去放在冰箱中慢慢吃。屯货的小仓鼠总是喜欢将食物塞得满当当,但是没想到人没来,雪糕也就今天吃掉吧。
许归骞默默吃完安媛递给他的,一抬眼,只见半袋雪糕都只剩下了包装袋,就像是发泄一样,毫无感情,一根又一根吞入腹中。舌尖都已冻麻,四肢也因为寒气入体而愈发冰凉,就如她的脸一样。
整个人的温度都在下滑,即使在闷热的秋天,对于安媛来说,却是提前过了冬天。
“安小姐,你不会打算都吃了吧?”许归骞惊愕,这是打算做什么。自虐?
正在吃的女孩儿动作一顿,舔了舔沾着奶味的嘴唇,那里比舌尖还凉,但是味道却蔓延在唇齿。
“不然呢,要等它化了扔掉吗?雪糕这种东西就应该是及时吃掉。”安媛低声,侧目看着还剩半袋的冰品,眉头不由自主蹙起。
都快化了。
“你可以拿回去放在冰箱里,没必要都吃掉,这样对身体不好。”许归骞感觉安媛的智商在速度下滑,出声去提醒,而后者睨过去,带着体内的冰寒。
“又不是你吃,你管那么多。”
将手中的包装袋重新塞回塑料袋中,又打开了一包。许归骞看着麻木吃着冰品的安媛,眼神复杂。她的倔和墨子琛有得一拼,都是撞了南墙不回头,掉下悬崖才死心。
叹了口气,静静离开这里,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给墨子琛打电话。
安媛将最后一根雪糕吃完后,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刚才小腹就已经下坠般的疼痛,现在更是难以忍耐。
沙滩上的贝壳映着退潮,海面昏暗,暖黄路灯早已亮起,她却背着光,望着海,浑身倦怠。
该来的人会来,该走的人绝不会留。
安媛拿出纸巾试去冷汗,将她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垃圾收拾好,又望了一眼花了高价包下的沙滩,目光仓皇。她的要求对于这片领域的主人来说很奇怪,包下来还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区域游玩,唯独就是不能碰沙子,似乎里面有什么宝贝似的。
其次就是,她似乎在等什么人,而且叮嘱旁人,等那个人来了之后请离远一些,她有事情要去处理。明眼人从她的打扮就看出来这是一场约会,但约会的对象不是她身旁的男人,那又会是谁?
管理人员早已离开,他是主人的下属,抱着看戏与监督而傻傻坐在那里一下午,天都黑了也没看到个人影。临走前,回眸眺望坐在石岩上,头发被海风微微吹乱的背景。
是一种倔强的落寞。
微凉的海风吹过身躯,她一颤,腹部的碾压感时有时不有,安媛只觉耳边嗡嗡直响,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还知道自己清醒着,恐怕现在已经闭眼倒下,谁叫也只以为是梦境。
薄薄的纱麻外衫,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却是一道屏障。本可以一下子吹进心脏的寒风,却在一点一点漫入毛孔。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呆呆看着垃圾桶?”一道冰冷声音穿透耳膜,安媛浑身一僵,看着自己的发丝缓缓漾动,似乎有人将风阻挡了一些,背后都涌起那人身上散发的温热体温。
安媛看到不远处静静站着的许归骞,一怔,苦涩溢出嘴角,却努力勾起,无声道。
谢谢。
后者看不清神色,须臾,转过身去,将时间留给他们。
“并不是。”安媛敛回目光,垂着眸,不想回头。她担心现在的样子不好看,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脸一定很白吧,发丝都因为冷汗沾在面颊上。看到这样落魄的她,一定会皱起眉头而后离去吧?
墨子琛面前的她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清冷的身影与隔阂的语气,心脏竟然微微一抽,他不悦。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的心早就死了。
见身后的人迟迟不语,安媛咬紧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气,学着平时与墨子琛说话的语气,道:“你还知道来?墨少不是公务繁忙,恨不得分出好几个分审来工作吗?这个点还没下班吧,你就这么跑出来,对得起你的员工吗?”
愈来愈痛,穿刺耳膜的鸣声在大脑中叫嚣,仿佛要将它的宿主击垮,丝毫不在意什么叫做两败俱伤。
面对安媛没好气的话,墨子琛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底气略虚,他不悦已经刻在了眼眸中,几欲喷法,
他来可不是千里迢迢来找一顿训的。
“你要是没什么事,最近就别来找我,我很忙,懂?”男人最后声音略重,暗哑嘶声好似沙漠中的旅人,久久未饮水,嗓子早已如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