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琛眼里的不可置信裘清扬自然是看见了,她嗤笑一声,思绪回到多年前她出国的那一天。姐姐已经没了,那时的裘清扬临登机前,望着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熊熊烈火燃烧着她的心智,恨意滋生出无数藤蔓,勒住她的心脏,嘶鸣尖叫,血腥气味,蜂蛹卷起。
若卷土归来,必寸草不生。
墨子琛,我们来日方长!
天使长出恶魔的翅膀,她的爪牙已经在心里磨了好多年,静等敌人,伺机而动。等待后者无意间放松警惕的刹那,冲出自己的心脏,直取对方咽喉。
墨子琛时刻观察着她,当这句话说罢,他觉得她越发胆大,反握住她的手腕,沉眸看着她。
他的力道很大,裘清扬蹙眉想要将手抽出来,可不论她怎么使劲,手腕依旧纹丝不动被他擒着。
“墨子琛。”裘清扬低声,像受伤的猛兽,嘶嘶低吼着敌人,不甘示弱。
“清扬,我认为你还有别的办法来削减对我的仇恨。”墨子琛淡淡道。
“别的办法?”裘清扬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眼眶中涌出生理泪水,死盯着墨子琛,依旧改不了那猖狂的骨子。
“唯有你死,才能结我心头之恨!”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吐出,声从牙缝中摩擦而出,充斥着破碎与主人的恨意。
“等,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你亲手杀死我。”
空气中隐隐约约带着骨头的摩擦声,裘清扬忍得脖颈动脉暴起,却不肯开口退步。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半年。”墨子琛长时间未饮水,薄唇有些干,他抿着,道:“就半年时间。”
他的样子极其认真,恍惚间裘清扬似乎有些信,但转眸又恶狠狠的瞪着他。
怎么会,这个男人最惜命,如果他肯让别人杀死他,那最开始姐姐就不会死,不会死!
“小姐,墨少爷已经走了。”
裘清扬依旧矗立在原来的位置,像座石像。佣人小心翼翼汇报墨子琛的离去,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主。
良久,女人眯起眼睛,指甲陷入肉中。
“派人去盯紧那个安媛,一刻不得松懈!”
昨天安媛充分扮演了一次高傲的猫,毫不犹豫伸出爪子挠向墨成华,然后嫌弃的瞧着自己手下败将。而当天医院也第一次迎来了墨成华,副院长都亲自前来诊查,惊悚的在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端墨家的老巢。
一场心惊肉跳后,副院长语重心长说:“您需要休息一阵子,穿宽松的衣物。”
墨成华脸色非常不好,一阵青一阵紫,副院长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立马改口道:“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这一脚踹的可真是要墨家断子绝孙。
“闭嘴!”墨成华怒瞪着副院长,怫然不悦。
他当然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事!
副院长噤声。
将墨成华一脚踹进医院的罪魁祸首此时心情格外好,她拉开窗帘挑目而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射了进来。
能将墨家其中一个狐狸打进医院,安媛觉得可以再自己的自传上添一笔。
真是断子绝孙脚。
让墨成华知道自己不是和他闹着玩的。
停水又停电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到安媛,昨天晚上许归骞就将安媛要求的东西送了过来,安媛非常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加油干。”
免费的跑腿不用白不用。
安媛翻找着行李箱中的东西,见到比自己略大一点的男款衣服,心里有些愉悦,拿着黑色格纹衬衫走到了卫生间,就着洗漱台上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好,若是将那长发剪去,带上一顶鸭舌帽,没人会看出安媛是个女子身。
但是前提必须要将妙曼的身躯隐藏在衣服下。
许是墨子琛也想到她要和她尺码差不多的男装做什么,很贴心的将紧身衣都准备好,还有一个柔软逼真的假发。
嘁嘁嘁。再嫌弃的抿唇也藏不住眸中欣喜。
安媛虽然是一个爱安静的人,但是她也是需要透透气的,成天憋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中,是人都能憋出问题。
在她管墨子琛要这些行头时,也明白安媛要换身行头出去。那么,既然女人身份出不去,她改成男人终是可以的。
墨子琛那边,安媛已经询问过了,目前没有抓到幕后人与司机,这就意味着她还需要孤单的待在这里。一想到墨子琛淡淡的语气,安媛禁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有一种要困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安媛拿着剪刀,对着镜子比量着,似乎从哪里剪下都能让她心疼一阵子。踌躇间,屋门被敲响,安媛狐疑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了蓝色警服的执法人员。
她略懵,执法人员怎么还找上门了?她既没杀人也没放火,而且墨子琛做事从不留点痕迹,他们也不会查出什么。再说了,她最开始也没有去刺伤安莉,至始至终都是安莉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结果。
身正不怕影子斜,安媛打开了门。门外两名执法人员见到安媛微微一怔,后面那个年轻的执法人员面色微红。
好漂亮的美人。
不过,很眼熟。
“有什么事吗?”安媛将剪刀放在了旁边的鞋柜上,站在前面的执法人员约莫四十多岁,已经过了脸红心跳的年纪,目光里尽是锐利。
“你好,打扰一下。我们来调查一下三号那天晚上你的行踪。”
三号。那不就是三天前的事吗?也是她谣言爆发的时间。
“那天晚上我就待在家里。”安媛疑惑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年长的执法人员没有回答她,只问自己的问题:“那么你凌晨的时候有没有出去?”
安媛只觉好笑,“没有,那天晚上下着暴雨,我闲的没事出去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你又去了哪里?”
“超市。”
“你去超市做什么?”年长执法人员似乎有些像初始的孩童,刨根问底的精神让安媛有些无奈。
“执法人员先生,女孩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不舒服,去超市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吗?”安媛倚在门边上,淡笑注视面前严肃的男人,空气顿时安静,年长执法人员只闪过一丝尴尬,随后若有所思道:“你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