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墨成华勾着唇,斜倚在旁边的玩偶上,“作为一名老辈,不应该带带新手吗?”
“你要给新手自食其力的本能!”
“先教捕鱼后松手不也是一样吗?”
“你……”安媛真像踹一脚墨成华那贱兮兮的脸,一副理直气壮又不正经的样子,真是白瞎了他的俊脸。
安媛不再理他,又着手了一块软泥,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在转台上飞速旋转。已经沾满泥零的手指还是那么纤细,小心翼翼的弄着面前的小东西,又小心翼翼的塑形。
最终,做出的成品,还没有墨成华手把手捏的那个四不像好看。
日奥。
安媛恨不得将面前这扶不上墙的泥巴生吞活剥了。
“噗。”墨成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倒好,站在旁边的店员也有几个禁不住捂嘴侧笑。
因为安媛实在是太可爱了,明明人家做了好多年的技术,她偏偏要一上午学成。每次做出的成品都是五花八门,她吹胡子瞪眼看着东倒西歪的干泥,脸都浮上了一层红。
“你笑什么!”安媛咬牙瞪着墨成华。
“他们也笑了。”墨成华无辜看着安媛,把锅毫不客气甩在了店员身上。
店员立马收住笑,心里苦怨。
怎么能把这事挂他们头上呢?是二少你先笑的啊!
安媛是和他们一条战线的,说出的话也是店员心里话:“你如果不笑,他们怎么会跟着笑!”
那轻笑声躁的安媛脸都蒙上了一层羞色。天啊,她是不是真的笨?
“嗳,我不是笑你。”墨成华移身靠近安媛,“是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才笑的。”
去你个萝卜腿。
“神经病。”安媛斥了墨成华后,低头又开始琢磨制坯该用什么力道与技巧。
墨成华也没有接茬,他懂点到为止。退后,倚在旁边时,目光一直放在那个极其严肃又愁眉不展的女孩儿身上。
流水的白裙,温温的暖阳,它乖巧爬在女孩儿的青丝长发上,长长的睫翼上。
岁月静好。
安媛凝着软泥,墨成华凝着安媛,店员站在一旁进也不敢进,退也不敢退,就连呼吸都放的特别慢,生怕打扰正专注于泥巴之间的安媛。
从中过,日偏西。安媛直了直保持了几个小时都僵硬的腰,懒洋洋的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青草地和粗树上的秋千。她进来时就注意到了那片宁静的地方,可她的喜欢很少表露出来,只不过是倚在眼尾的目光掠过,随即再也不看。
没想到的是,安媛所在的手工屋正好对着那个安静的花园。她倾身于桌面,手支在下巴上,看着风拂过时,秋千上挂着的花儿微微晃荡,心里涟漪。
荡秋千是什么样的感觉?
安媛在幻想。
已然是下午,日光投过玻璃撒进来,使人犯困。安媛扫了一眼倚在玩偶上,格格不入的男人似乎已经阖目睡着了,头发微卷曲,暖阳镀下,有些温意。
安媛看着竟打了个哈欠。
她也有些累了,乏了。
微微斜倚,靠在背后超大的玩偶上,朦胧看着四周。
都是玩偶,幼稚的气息。
安媛微微阖目。
但是……
还不错。
这一眠便是天黑,再睁开眼睛时,墨成华早已醒了,膝盖上摆着手提电脑,皱眉处理着什么。
安媛躺在垫子上,似乎有些忘了睡觉之前做了什么,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许久,不知觉得头往右歪,只见落地窗反着她的身影,再仔细看,身影中还是那棵树,那个秋千。
“醒了?”墨成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看向安媛。安媛刚睡醒,眸子中有些茫然,头发已经睡散,慵懒随意撒在地上。
她看到墨成华,微微翻身,像猫儿一样折着细腰,眼睛清澈干净,完全没有了睡觉前的警惕与装模作样。
安媛刚睡醒,没有清醒时所具有的情绪,很纯,就像是清水。她闻墨成华的话,嗓子里呼噜了一声,似乎是回答墨成华的话。
“几点了?”安媛爬在柔软的毯子上,声音略哑,问道。
“七点多了。”
墨成华将手提电脑装进电脑包中,起身走向安媛,微蹲,手指曲起,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嗳,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能睡,一下子三个小时过去了,期间连醒都没醒。”
在墨成华看到安媛睡去后,吩咐店员将她面前的那些东西拿走,这期间,安媛什么反应都没有,睡得很沉。
她的腿弯在两侧,像翠蔓,一点都没觉到不舒服。整个裙子铺撒在腿上、以及盖过的地方。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像含苞待放的兰花。
安媛拍开墨成华的手,双眸泛出锐利:“七点了,该实现一下你的承诺了。”
墨成华嘴角的笑僵了一瞬,随后又抿唇而笑:“当然,我可不能白收你的时间。”
他起身,安媛也爬了起来,跪坐整理头发,盯着他的背影一眨不眨。
“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明天。”
“嗯?”安媛提高声调,带着不满。
墨成华环胸抱臂,转身看着安媛:“安小姐,安大小姐,你可饶了我吧。这哪有晚上去面试艺人的?”
安媛注视着他,严肃道:“明天几点?”
“八点左右。”
“那八点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还没有让温馥面试,我能把你头打歪!”安媛举起拳头,凶狠晃了晃。
“不用你费力,我自己把头打歪。”墨成华笑眯眯道。
既然已经七点,墨成华必定会多留安媛一会儿。他带安媛吃了一顿晚餐,而后又带去一公里外的海边。
闻着咸咸的海风,安媛皱着眉头,“来这里干什么?”
寂静无人,那气氛可以拍个悬疑片了。
“带你看个东西。”
随着安媛一声低呼,墨成华将她横抱而起,迈向沙滩。
走到近处,安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离地面的距离,又看了一眼自己离海岸的距离,心里不禁腹诽,
这货不是要打算玩殉情吧?天啊,她还很年轻,还有好多男人没泡,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好吧,还是她有些戏精。墨成华将她放到旁边长长的木椅上,微微侧目,含着笑。
“看好了,别眨眼。”
墨成华站在她身侧,举起手,颀长的手指轻捏,随即擦过错开。
骤然,寂静的夜空亮起,烙印在安媛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