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老爹用余光扫了扫刘氏兄弟,见他们没反对也就答应了。只吩咐宋辰去把一些菜热了热,大家边说边吃,免得菜又凉了。
宋辰趁热菜的时机把薛剑珂拉到厨房,两人蹲在角落小声嘀咕着:
“喂,你家没一个正常人啊,刚才你爸讲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吧。我可不信他随口就能编出个这故事来。而且你发现没有,他掏烟的时候,口袋还露出个半张纸,这可有点瘆人啊。”
“我也有注意到,我们暂时别轻举妄动。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他们先起冲突的话那就好了。”
“宋辰,热个菜要多久啊,别老站在厨房,朋友圈的文章你看了吗,微波炉可能致癌。”
两人打住了话头,端着菜回到了客厅。
春晚进行到了魔术表演环节,男明星提着根手帕,挽起袖口,示意自己手上别无他物。
现场的观众聚精会神,死死盯着男演员双手。
客厅里的四个人也剥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他脚下踩着花俏的步子,手上的手帕跟着上下翻飞一阵舞动,等观众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双手平举在胸口,手帕自然垂下。
镜头特写,手帕拉开,一把反着光的利剑从后胸进前胸出,插在男明星身上,带着血的剑尖不时随着呼吸晃动。
全场一片寂静,几个年轻女孩甚至捂住了嘴巴以免惊呼出声。
男明星非常满意观众的反应,他油腻地邪魅一笑,再度用白手帕挡在自己身前,刻意表演着“我很疼”三个字,就差没把疼用中粗记号笔写在脸上。
手帕移开,男明星胸前一如开头,干干净净,就连内搭的衬衫都没起一个褶子。
全场欢声雷动,就连宋辰母亲也跟着拍起巴巴掌来。
宋辰和薛剑珂把菜放到桌上,宋辰母亲也依依不舍把电视音量再度调小,
“好了,现在轮到谁来讲故事了。
先说好,要是你们的故事还没这个魔术精彩,那我可是要翻脸的。”
刘氏兄弟面无表情,仿若没有感觉到宋辰母亲言语中的不合理。
两人间更瘦的一个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讲的故事,叫再生人。
故事发生在浊水十八弯旁的一个小村子。
村子靠水吃水,一村人都是靠这浊水里打的捞的养活。
虽说如此,浊水里的河兽怪物也不少,经常会趁半夜闯进村民家里叼个人就走。
久而久之每家每户门口都会养只狗,吃饭剩下点残羹冷炙碎鱼骨头就丢出屋外。冬天了随手扯几把干草放在房檐下,也勉强算得上是个窝。
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生的。
从我记忆的最开始,一只白色的老狗就趴在我家门口,不爱叫唤也不怎么动。我去逗弄他时他也只是摇摇尾巴抖动下耷拉着的耳朵。
尽管如此我仍旧很喜欢和他说话,天气好的时候我也会把他拖到院子中央,扒拉开他黏成一团的毛,给他找虱子。
他舔我的时候我会乐呵呵笑,然后不管不顾扑倒在他身上。
我的童年没什么玩伴,只有这条没名字的老狗。可能羡慕别家都几个孩子,我叫这条老狗哥哥。
时间一天天过,我去到离村子四小时路程的地方上小学。每周就只有周三周六回家一次。
我陪老狗的时间少了,在学校也认识了许多差不多年级的伙伴。不过每次回家我仍然会摸摸它的头跟它说几句话,叫它一声哥哥。
还记得我小学五年级,大旱。
雄阔的浊河变成了一条小溪。
那一年我家也迎来了又一个新成员,我的弟弟。
家里人既高兴又担心多了一口,不知道旱灾多久结束。
那年的冬天也是特别冷,学校也给我们放了假。我一天到晚都跟着老爸跑去河边,学点凿冰捕鱼的手艺,也在半干涸的河床到处挖挖,运气好时还能捞着点河蛤蜊。
一个冬天紧巴巴过去,过年的那顿饭我也没吃饱,最后我还藏了条小鱼给门口的老狗,当做它的年夜饭。
当我走出屋把小鱼放在他面前时,它嗅了半天,才找到小鱼一口吞下去。我蹲下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狗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膜,看不怎么见东西了。
我虽然心疼却也只能找了件本该留给弟弟的破棉衣铺在它的干草上,让它睡得暖和点,等过了这个冬天再把棉衣拿回来。
那个冬天还真是长啊,一直接近四月份还是冷得受不了,河道中不知何时就连冰冻的河水也只有小水沟一般宽窄了。
村里派出去的人隔了大半个月愁眉苦脸回来了,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小冰河年”“蝗灾”“元力者”什么的,大伙儿都没听懂,只能耐心等待断流的结束。
日子一天一天熬着,家里的余粮一点点减少,我跟着父亲出了几趟门,除了刨了点地人参外,再无所获。
人都没得吃,狗更是没得吃,家里的老狗瘦得骨头也出来了,却仍老老实实趴在门口,没有向我们要吃的。
直到五月份,天气转暖。
父亲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难得说了几句文雅的话,
“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积雪快化了啊。”
外面回村子的几个人也说有元力者在浊河源头化冰,相信不久后生活又能回到原样。
村子里的人脸上也和父亲一样再度挂上了笑容,大家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去河边看看河水回来了吗。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他们是故意还是真的忘记了,没断流前几十年如一日流不息的水声。
后来回想起来也是讽刺,父亲的话说中了。
万物复苏。呵呵。”
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轻蔑的笑。
“第一次发生异常是村里一个叫小春子的孩子,他和他妹妹一起出门去河边玩,因为断流家里的大人也没在意。他们下午出门,直到天黑了也没见着回来,全村人拿着火把分两队,一队向上游泳,一队向下游,分头行动。
大家喊着叫着,直到后半夜冷得受不了才回到了村子,没人说话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两个孩子应该是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孩子消失得越发频繁,甚至有一个孩子就独自待在家一盏茶功夫,等家里人回家也就只剩下一个还有余温的被窝。
村长带人来看了泥地上留下的印子只脸色阴沉地说了句金毗罗,就回家拿个大锣召集了全村的人。
村长给大伙儿说这是河里跑出来的一种怪物,只不过我们这儿很少见到,应该是从下游跑上来的,让大家千万小心,千万别落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