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可不会被林晴给唬住,她这点儿伎俩,在林南筝的眼里根本不够看。
“林晴,”林南筝冷笑着问:“你确定,他指的是我吗?”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看应该是你吧?”林南筝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骂脏话撒泼的马春菊,“你看看,你娘这副德行,你敢说她不是老林家娶错的人吗?”
林晴的脸色微变,正要反驳,林南筝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也算配套,你爹那种人也就配你娘这样的,再找个这样的婆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否则你们怎么都不喜欢我和我妈呢?现在已经分家了,赶紧给我们腾院子,我们就能搬出去了。”
林晴气得眼前发黑,万分后悔刚才少说了一句,为了增加神秘感,她也没有指名道姓,也是怕说得太清楚,林南筝真的被逼急了,到时候就是不去也是麻烦。
可谁知道,这么一模糊倒是林南筝钻了空子,反倒指责到她自己的娘头上来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说再来一次鬼上身吧?那估计就得穿帮了。
她心里发急,看着马春菊和林雷更来气,林老太也在一旁老天爷,没心肝之类的骂,完全说不到重点。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林晴都觉得林南筝说的是对的,这都是一家什么人,说出去都嫌丢人,说不定……方硕也因此嫌弃她了!
想到方硕,她心里又一阵难受。
一时间羞愤急怒交加,她大吼一声,“别打了!能不能先顾正事,你们那些破事别的时候关上门不行吗?”
马春菊喘着粗气,头上的头巾也掉了,林雷被她抓了一把,嘴上也破了一块皮,双眼通红的盯着她。
“林南筝,你要是不怕,”林晴用了激将法,“那就一起去看看,身正不怕影子邪,你不是坦然吗?那就去看啊,到底是不是一看就知道!”
林南筝却并不上当,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当然坦然,你说去就去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不去就是怕了!”林晴吼道。
“我不去,我也不怕,你能把我怎么样?”林南筝反问。
这简直就是打嘴仗,林明实在听不下去,“哎呀,行了,都消停一会儿吧!上坟上成这样,究竟是在干什么!”
林南筝手指掠了一下头发,淡淡扫了一眼林明,又看向林晴,“要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刚才说了,林家娶错了人,生了不孝女,你娘也是林家的媳妇,你也算一个林家女,这么说来你和我都有可能,这么着……”
她语气微顿,目光一一掠向众人,脸上浮现浅浅的笑,笑意微凉,字字坚定,“如果真有这么回事,最后确定是谁,谁就被清除出去。”
她上前一步,盯住林晴,“你敢吗?”
林南筝眼睛微眯,眼底冷光闪闪,语气铿锵,丝毫看不出胆怯心虚。
林晴被她逼视,呼吸不由自主的收紧,心在胸口猛烈的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她有些心虚,甚至后退了一步,林南筝站在原地不动,嘴角浮现轻蔑的笑意。
林晴被她这笑刺激到,双手紧紧握起,“好,我为什么不敢!”
“别急着说,你说的话可不算数,”林南筝笑意不达眼底,“我可不想折腾半天,到时候你头一摇嘴一撇不承认,毕竟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也不是干不出来,或者说你们全家都干得出来。”
“你……”林晴咬牙,恨不能咬她两口,“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做公证喽,去大队,老支书做公证,要是真找出什么东西,谁该被清走,那就是谁,别说别的。”
林晴热血上涌,“行!”
林南筝扫了一眼林雷和马春菊,“你做得了主吗?还是商量商量吧。”
一听要去大队里做什么公证,还得找支书,林雷和马春菊都有点怂。
林老太也在一旁嘀咕,“自己家的事,老是找什么支书?也不嫌人家笑话!”
“这可不关我的事,要想去就公证,否则的话,免谈!”林南筝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林明皱了皱眉,他可不想被林南筝连累,“南筝,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
“刚刚她怎么说我你没听见?那会儿你不吭声,现在说什么一家人,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吧?”林南筝哧笑,“要不然你和他们站一堆,我没意见。”
林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南筝,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南筝突然被他的态度变成了这样?
他心口一阵阵的疼,指着林南筝,“你……”
林南筝不理他,对林晴道:“敢吗?去商量吧,不敢就赶紧滚蛋!今天之内必须收拾出来,否则的话我就要收占地租金了。”
“什么!你敢!”马春菊尖声叫道。
“你看我敢不敢,”林南筝立即道,“你不给也没关系,我就开始烧院子里的东西,反正院子是我们的,你怎么能证明那些东西是你的?”
林雷简直要气疯了,“你……你……”
林晴走到他们俩面前,“同意吧,不能被她这么欺负!”
林雷还是有些不敢,这可是大事,这村子还没发生过这种事呢。
林晴一跺脚,低声说道:“你们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错的,到时候一定要把她们母女赶出去,连大伯也得听你们的!”
利益的贪婪最终战胜了理智,林雷最后一咬牙,“好!”
达成一致,林家人一起去大队。
林南筝有些担心,走在最后面对林南筝说道:“南筝,这是不是不太好,这可不是小事。”
“妈,您放心吧,只要今天的事一过,他们以后见到咱们就得避着走,休想再闹!”
林南筝也早烦了,不想再和林家人为一些破事扯来扯去,早点和他们脱离关系,也早点做自己该做的事,过自己的日子。
杜念昕见她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到了大队,老支书正在和老会计在屋里说话,年底事情多,各种东西都要分,两人每天都挺忙。
一抬头看到林家来了这么多人,老支书不禁纳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雷正想要说话,林老太上前撇着嘴带着哭腔,“支书啊,我家老头子回来了……”
老支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会计扶着眼镜腿的手一滑,老花镜被扒拉了下来,“什么?”
林南筝在后面忍住笑,这么说话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林老太抹了眼睛,“是真的,今天是他的忌日,我们去烧纸,结果,结果他就附在晴儿身上说话了。”
老支书这才明白过来,沉下脸说道:“别胡说,这是迷信!要废除的!”
林老太急忙解释,“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都看见了。”
老支书目光在他们几个脸上一掠,最后落在后面的林南筝身上,“南筝,你来说。”
林明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林南筝也没推辞,走上前对着老支书把在坟地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不偏不倚,没有添油加醋,说了个清清楚楚。
老支书拧着眉还没有表态,林南筝继续说道:“穆爷爷,他们都商量好了,达成了一致,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就请您给公证一下,如果真的在那个院子里找到什么东西,那些话里指的人是谁,谁就从林家清除出去。”
她再次看向林家的人,“清除出去,就是净身出户,包括东西、口粮、房子、钱,所有的一切,除了身上那身衣裳,别的一律不准带出林家!从此也不再是林家的人!”
她话音一落,林家的人齐齐吞了一口唾沫。
老支书和老会计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充满诧异和惊讶。
这种事……可是从来没有听过说,十里八乡的都是头一桩呀!
林南筝轻声笑问:“怎么?怕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我是敢,你们……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