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的手又干又瘦,指甲长不说还满是污泥,杜念昕见她手伸过来,嘴唇都咬破了,可马春菊死命按着,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只听“嘶”一声,她棉袄的领子被扯开,扣子滚落在地。
林老太仍旧不解气,马春菊兴奋的喊道:“娘,接着来呀!”
“放开我!”杜念昕拼尽全力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脸涨得通红,眼白也布满血丝。
门口看热闹的有个大嫂皱眉道:“我看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俗话说抓奸要双,现在无凭无据的……”
林老太一个眼风扫过去,“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轮得着你说屁话!”
大嫂脸一沉,“林大娘,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吴美娟浅笑道:“周大嫂,我知道周大哥也是常年在外,你也是感同身受,可眼下情况不同,我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呀。”
人群中有人低笑,周大嫂气得正想反驳,就听外面的人群接连响起“哎哟”声,一道影子闯开人群眨眼就到了眼前。
林老太和马春菊还没看清,就感觉脸蛋子上火辣辣的疼,牙齿都被打出血,脑子里嗡嗡响,两个人滚到一起摔倒在地。
马春菊又胖又笨,整砸在林老太身上,林老太差点背过气去,半响没爬起来。
林南筝扶住杜念昕,急切又后悔,“妈,你没事吧?伤着哪没有?”
杜念昕看到自己的女儿,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汹涌而下,嘴唇上满是血,哆嗦着呜咽出声。
林南筝看着她这模样,心都要疼死了,“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杜念昕一边哭一边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声说道:“妈没事,没事。”
林南筝仔细看了看她,除了领口扯落了扣子,脸上被抽了耳光,真没有别的外伤,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奇耻大辱对人心的伤害更大,她目光环顾四周,沉沉在所有人身上掠过。
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被她这么一看,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林南筝看到周大嫂,对她点点头,“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我妈。”
周大嫂站在杜念昕身边,好言低声安慰。
林南筝俯身看着林老太和马春菊,目光沉静幽深,没有波澜。
马春菊吞了口唾沫,一骨碌爬起来,后退几步说道:“我告诉你林南筝,你别乱来!今天的事就是你娘不要脸在先,我们也是为了林家的脸……”
她话没说完,林南筝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林家的脸面?你算老几,也能代表林家的脸面?”
马春菊被打得身子一歪,差点再次栽倒,她捂着脸,喘着粗气道:“天爷呀……这是要反天了!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我……”
“啪!”林南筝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算哪门子的长辈,我有爹有娘,你马春菊一没生我二没养我,相反你们一家沾了我们多少光?家里有我妈和我干活,外面有我爸挣钱,你儿子闺女上学的学费都是我爸出的!你整天会干什么?”
马春菊张嘴还没有说话,林南筝一脚踢在她小腿上,扑通一声她直接趴在林老太身上。
林老太本来就是在装死,被她这一砸,疼得哼唧起来。
马春菊忍着疼,把林老太也拉起来,躲在林老太身后,“娘,你快治治这个煞星,她疯了!”
林老太浑身是土,每个骨头节都疼,吡牙咧嘴的骂道:“林南筝,你这是要干什么?真疯了吗?”
林南筝慢慢撸起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倒想问问你,奶奶,你想干什么?”
林老太把脖子一梗,狠狠瞪着杜念昕,“这个贱女人勾搭邻村的光棍,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光了,我打她都是轻的,就应把她赶出老林家!”
林南筝上前一步,抓住她刚刚撕扯杜念昕衣服的手,林老太尖声叫:“你放开我!”
“奶奶,你急什么?我又不会扒你的衣服,”林南筝哧笑一声,“这么畜生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你……”
“我就想问你,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妈丢了林家的脸,证据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倒好,好像搞得想要天下皆知之似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往我爸的头上扣绿帽子吗?我倒想知道,我爸也是您的亲儿子,辛辛苦苦挣钱回不了家,怎么就这么招您恨了?不善待他的妻女也就算了,还这么泼脏水,奶奶,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们就去见支书!”
“支书管不了咱们就是去县政府,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林南筝脸色沉凉,字字铿锵,像石头狠狠砸落,众人都忍不住摒住呼吸。
马春菊缩了缩脖子,低头不敢吭气。
林老太张张嘴一时也有些慌,她们可不是想丢林明的脸,就是想踩杜念昕。
她求助的看向吴美娟,吴美娟短暂的惊慌过去,迅速恢复平静。
她心里有底气,事实就是事实,任凭林南筝怎么气势逼人也是没用!
林南筝从进来就一直没有看吴美娟,但她心里清楚,今天这一切,吴美娟才是始作俑者。
吴美娟上前几步,轻柔的笑了笑,声音柔软似水,“南筝,你先别急,也别生气,今……”
“要是你爹被戴了绿帽子,你娘被扒了衣服,你也能像现在这样谈笑风声吗?”林南筝打断她反问。
吴美娟一噎,林老太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兄弟才没……”
“对啊,一提到你兄弟,你就这么急着维护,怎么一提到我爸您的亲生儿子,你就恨不能嚷嚷得天下人都知道呢?我也奇怪得很呐!”
吴美娟掐了掐掌心,压下火气,“南筝,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不想出这种事,实在是大嫂她不自爱,做出这样的事情被人看见了,我想大哥回来知道也一定很伤心。”
“我说了我没有,为什么你们就不信!”杜念昕大声喝道。
“大嫂,人证物证据在,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吴美娟也抬高了声音,注视着林南筝,“哪怕是去了支书家,县政府,事实就是事实。”
自爱,这是今天林南筝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真他娘的火大。
“什么事实?人证?物证?都在哪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林南筝语速飞快道。
吴美娟一迟疑,面露痛色,“拿出来就不必了吧?否则的话,大嫂和大哥的脸上也不好看了,大姑也……”
“现在知道要脸了?”林南筝哧笑,“老林家的脸怎么也是丢了,也不在乎再踩几脚,拿出来吧,我们母女死也得死个明白。”
吴美娟巴不得,她恨不能把杜念昕和林南筝狠狠踩在脚底,谁让她们那么好看,在农村就该有个农村人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和大嫂勾搭的那个野男人就是邻村的王大明白,人证就是刘婆子,是她告诉我的,说今天大嫂从老李家出来,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和王大明白滚到一起了,大嫂去李家也就是个幌子,王大明白一直就猫在刘婆子家等着呢!”
她这话一出口,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哟,这不就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吗?”
“啧啧,表面上起来老实,还是读过书的,说话也斯文,没想到干出这种肮脏事儿!”
“得了吧,越是有学问的人花花肠子越多,那书上都写着呢!”
“就是,看咱们这大老粗,学都学不来呀!”
这议论声有多刺耳,吴美娟的心里就有多痛快,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看向林南筝。
看你还怎么扎刺儿!
林南筝眸子微眯,似笑非笑,“就这些?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