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还在胡思乱想,就听穆城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莫名其妙,“那你呢?你不是去县里了吗?”
穆城皱眉,“你跟踪我?”
林南筝正想转身离开,听到他这话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穆城又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林南筝语气无奈,“你骑自行车,我腿儿着,怎么跟踪你?是星索说,你去县城找书了。”
穆城的目光一闪,沉声道:“星索?”
“啊,怎么?”
穆城沉默了两秒,“你不是还去我家了?我看见你从我家出来,你又找我想干什么?”
林南筝简直无语,这个人真是自信的很啊,主角的通病吗?
“我是去找支书爷爷的。”林南筝不想和他废话,又怕他太过自作多情。
“找我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穆城眉头拧起来,打量着林南筝,似乎要把她看着透彻。
这种目光让林南筝很不爽,她眯着眼睛说道:“我自然有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穆城却抓住她的手腕。
她又诧异又有些烦躁,低头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光洁,指甲修得整齐,一双读书人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穆城急忙又抽回手去,手指还在衣服上细细的碾了碾。
靠。
林南筝看到他这个动作就有点火大,冷笑一声说道:“穆少爷,好好擦,别脏了你的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穆城的动作一僵,脱口说道:“我是说,你别过去。”
林南筝不明所以,她当然得过去,得亲眼看看刘婆子的下场呢。
看着穆城要说不说的劲儿她就有些来气,“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穆城见她执意要去,一跺脚说道:“那都是些什么人?你一个大姑娘跟着瞎掺和什么?也不知自爱!”
林南筝的脚步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目光清冷的看向他。
穆城说完也有些后悔,手指不觉收紧,但他没觉得自己说错。
可他一见林南筝的目光又亮又冷,就像是闪着寒光的锋刃,毫不掩饰的刺过来,扎入肌骨,莫名就有些心慌。
林南筝极慢的笑了笑,“穆城,你读书识字,到底是比你这些乡亲父老懂得词儿多,都知道自爱了,可你心太傲,太自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也不过就去过百十里以外的小城,这世界大着呢!你小心点,别把书读到狗肚子里!”
“你……”穆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牙关紧紧咬住,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在他身体里激荡。
林南筝再不理会他,快步走到刘婆子门口,透过人群往里看。
刘婆子这会儿也看见了被扒了棉衣裤的老光棍,脸色顿时变了,脑子里嗡嗡的响,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他在自己家门里头藏着,等到杜念昕从老李里一出来就跟上去,等到机会就把人捂住嘴拖走吗?
可这货怎么在这儿趴着呢?还被人扒了衣服!
老支书眉头越皱越紧,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邻村的王大明白吗?他怎么在这儿?”
他说着转头看向刘婆子。
“我……”刘婆子更不敢说实情,吞吞吐吐的哼哧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啊。”
大白鹅在一旁冷笑,“你不知道?人在你家呢,扒得光溜的,你不知道谁知道?你不知道就完了?”
老支书扫了她一眼,大白鹅翻了个白眼不敢吭声了。
刘婆子被她一通呛白老脸也有点红,“支书,我真不知道,我一直病着,都没有起来炕,要不然您问咱村的医生。”
“哈,”大白鹅短促一笑,“要不是着了把火,恐怕你还舍不得起呢吧?”
她说着,用脚尖一踢老光棍,“这不也是没穿衣服呢?”
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哄笑,刘婆子气得跳着脚骂,“满嘴喷粪的玩意儿!你就是一个搅屎精,也不怕下地狱拔舌头!”
大白鹅立即掐着腰回骂,“下地狱拔舌头的该是你!保媒拉纤见钱眼开,干的都是缺德的事!”
“行了,都闭嘴吧!”老支书吼了一声,低头看看老光棍,冲着围观的男人们说道:“你们俩,过来把他弄醒。”
老光棍被凉水泼醒,冻得直打哆嗦,后脖子疼得厉害,一睁眼看到这么多人,特别是老支书也在,顿时有点懵。
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穿着个大裤衩,冻得根本站不住,老支书冷着脸,“给他找件衣裳。”
刘婆子嘀咕道:“我家哪有男人的衣裳?”
大白鹅一下子窜到屋里,从炕头上找出刚做成的棉衣裤,得意的说道:“这不是老爷们的吗?”
“这……这是……”刘婆子又气又急,又百口莫辩。
老光棍不管这个,往身上一套先暖和了再说,别说,还真挺合适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老支书磕磕烟灰,“说吧,怎么回事。”
老光棍吞了口唾沫不敢吭声,老支书不怒自威,冷声道:“你是想让我叫你们村领导来,还是让民兵把你带走?”
“别,”老光棍急忙一指刘婆子,“是她让我来的!”
刘婆子也急了,“你别胡说!”
大白鹅在一旁煽风点火,“支书,我没说错吧,王大明白自己都承认了,刘婆子还装呢。”
老光棍并不糊涂,他不敢说他是为了杜念昕来的,杜念昕是有丈夫的,搞不好他还闹个强、奸的罪名,那可就麻烦了。
但刘婆子不一样啊,反正都是一个人儿,你情我愿谁也不能说什么,最多就是被笑话几句呗。
他一个光棍还怕笑话?
老光棍把脖子一梗,拿出浑不吝的劲儿对老支书说道:“穆支书,我可没犯法,一没偷,二没抢,我就是来和相好的见个面,咋的,这也不成?”
围观的人一听都捂着嘴笑,眼睛放光的听着,一天天没有什么娱乐,这种破事儿可是最大的乐子了。
刘婆子跳着脚骂,“啊呸,谁是你的相好,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林南筝站在人群外,目光幽深沉凉,看着刘婆子气急败坏的模样,这老东西也有今天!
这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以为又是穆城,没好气的回头,竟然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气喘吁吁的小声说:“你快回去吧,你妈在家正被欺负呢。”
林南筝一惊,“是谁欺负我妈?你怎么知道?”
“是星哥哥让我来的。”
“星哥哥?”林南筝一怔,随即明白她说的应该是傅星索,“他人呢?”
“他先走了,说这是我和他的秘密,只能告诉你。”小姑娘说完也跑了。
林南筝飞快向家跑。
此时的林家门口也围了四邻八家好多看热门的人。
林老太沉着脸,指着杜念昕骂:“好你个不要脸的骚货!都学会勾引男人了!”
“就是,你怎么那么不要脸!”马春菊也跟着凑热闹。
杜念昕脸色苍白,眼睛泛红,“娘,我没有。”
林老太手点着她的额头,“你还说没有,看看你这一脸狐狸样,怎么的,我儿子不在家你就受不住了?青天白日就敢和光棍私混,我们老林家是缺了什么德呀,竟然娶了你这么个东西!”
马春菊挤眉弄眼的说:“娘,她可风骚了,你瞧她补丁都能让她做出花儿,指不定要勾引谁呢!”
杜念昕用力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道:“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这样说我,不然让林明回来,看看……”
她话没说完,林老太甩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啪”一声,她的脸顿时红肿一片。
林老太面目狰狞,“你还敢说!有什么脸提我儿子!”
看热闹的人伸着脖子喷着唾沫,“啧,我早就说,娶好看的媳妇儿根本不行!”
“没看出来呀,林明这媳妇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
“得了吧,老实也是装的!”
杜念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我没做对不起林明的事,是谁说的,让他出来对质!”
林老太哼了一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马春菊咬着牙撺掇,“娘,看她嘴硬,不打是不行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吴美娟上前轻声劝道:“大嫂,事到如今,你就别倔了,唉,你和邻村老光棍在地里,有人都看见了。”
一句话围观的人就炸了锅。
“谁?我没听错吧,邻村的王大明白吗?”
“啧啧,那种人她也看得上!”
“这就叫那什么……饥不择食吧?!”
吴美娟听着这些议论,心里痛快极了,嘴里故作惋惜,“大嫂,我大哥那么好,在城里上班又体面,你怎么就看上王大明白那个老光棍了呢?”
“我没有!”杜念昕眼睛通红,双拳紧握。
“你还嘴硬!”林老太声音尖厉,“有没有扒了衣服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马春菊上前用力按住杜念昕的肩膀,林老太伸手冲着杜念昕的领口就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