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索带着林南筝飞奔了两条街,最终还爬上了树,在林南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有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眼前。
傅星索指给她看的那个院子,就是和她刚刚一起呆过的,林晴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和林晴那个,只隔了一堵墙。
但是,要按照道路来走的话,要走过两条街。
林南筝再次回想起方硕说的话,他让马培培给林晴安排在那个院子里住的深意,难道是和这个小院有关吗?
此时,就听傅星索说道:“这个院子,就是我跟说过的,那个卖草药的于婆婆的院子。”
林南筝闻言惊讶的转头看着他,傅星索肯定的点点头,“所以,我刚刚才觉得,那些刮到林晴院子里的树枝有些熟悉,上次我来的时候,就是先在树上呆了一阵,看到马培培带着林晴走了进去。”
林南筝微抽了一口气,“这个老婆婆在这儿卖草药,又会看病,方硕让马培培给她安排在这院子隔壁,难道是为了看病方便?”
傅星索眉头微拧,“可这里并不方便,要走过两条街,来的路上就路过一家药房,有必要舍近求远吗?”
林南筝想了想也对,这里视野开阔,从高处往下看,可以看到这条巷子里也有没有人住的院子,要是为了看病方便,完全可以租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一个剧中桥段,两人私下交情很好,但表面要装着不和,所以就选了两处宅子,看着在不同的街道上,实际却只有一墙之隔。
越想,越觉得方硕这么安排一定有道理,方硕为人表面温和,实则内心狠辣,城府特别深,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有什么巧合。
傅星索指了指院中的东屋,“你那,那就是东屋。”
林南筝眼珠转了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林南筝从树上下来,把脖子里的围巾展开当头巾扎起来,上面盖住脑门,下面遮住口鼻,就和上次傅星索来时的形象并不多。
她轻轻推开门,慢步走了进去。
路过那个东屋门前的时候,她特意放慢了脚步,抽鼻子闻了闻,但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儿。
林南筝站在台阶下,轻喊了一声,“有人吗?”
很快,里面有脚步声响,一个老婆婆挑起门帘,“姑娘,你找谁?”
林南筝声音带着娇羞,“请问,这是于婆婆家吗?我是来看病的。”
于婆婆打量着她,对她招招手,“我就是,姑娘,进来吧。”
林南筝迈步走进去,屋子里又暖和又湿润,角落里烧着火炉,炉子上还有一只大铁壶,壶盖敞开着,热水翻滚冒着热气。
一排药柜贴墙而立,满满当当的,桌子上还放着包药的纸和捆药包的细绳,以及称药材的小秤,一应俱全。
于婆婆看上去和蔼可亲,笑眯眯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呀?”
林南筝低下头,一只脚不好意思的点着地,一只手也不闲着,抠着衣角,低声说道:“我就是……每个月肚子都会疼,俺娘说,女孩子都这样,但我还是担心是病,所以就想找大夫看看,但是药房的大夫都是男的,我……我不好意思。”
于婆婆笑意加深,“伸出手来吧,我给你把把脉。”
林南筝乖乖的把伸出去,于婆婆轻轻搭住,一边把脉,一边似无意的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我这里可不好找。”
林南筝不慌不忙,“俺是周家庄的,去的那个三通药房,有个老先生挺好说话的,还留着白胡子,他告诉的俺。”
于婆婆笑笑说道:“哦,你说的是老刘头吧?”
林南筝眨着眼睛想了想,“咦?我听药房里的人叫他李师傅呀。”
于婆婆收回手,“哦,那是我记混了。你的身体没大毛病,就是有些体寒,平时注意保暖,不要贪凉,快到日子的时候更要多注意,凉水也不要碰。”
林南筝点点头,表示都记下。
于婆婆声音温柔,“那你还开药吗,你这种情况不开药也是行的,按我说的多加注意就行。”
“开,开药吧,俺带着钱来了,”她说着,急忙从口袋里翻出几张毛票来。
于婆婆拍拍她的手臂,从她手里抽过一张一毛的,“行了,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找过来也不容易。”
她说着,转身拿着小秤去称药,一样样的仔细认真。
林南筝目光掠过四周,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于婆婆动作熟练麻利,药很快称完包好,又嘱咐了林南筝怎么煎药怎么吃,很是专业。
说到最后,于婆婆把一个本子拿出来,说道:“姑娘,你既然抓了药,我就得留一个记录,就和医院的病历一样,这样的话等你下次来,我也好查看,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她说罢,把本子和笔推到林南筝的面前。
林南筝点点头,“好呀。”
她翻开本子,发现上面已经写了不少,字体不一,什么样的都有。
她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写上一行字。
周家庄,赵淑芬。
林南筝也是脑子一恍,她之前说周家庄,纯粹就是顺口胡说,这里的村名她也不知道几个,大马庄小马庄的有马培培在不能冒险,双柳村也不能说,也就还剩下一个周家庄。
周家庄她知道的除了周翠枝一家也就是赵淑芬,反正赵淑芬也不咋地,就让她背个锅好了。
林南筝写完,把本子推给于婆婆,“婆婆,是所有看病的人都得写吗?有不会写字的咋办?”
于婆婆笑了,“不会写的我就代写,得有记录,这也是对病人的负责,对谁也是一样。”
林南筝点点头,抱上药出门,和于婆婆道了别。
于婆婆送她到院子里,看着她出了大门,这才转身进屋。
林南筝一出大门就回头看了看,于婆婆并没有跟出来,傅星索也从树上下来,林南筝拉上他快速出了巷子。
一直到了外面,傅星索才问:“怎么样?那个东屋,是不是有什么气味?”
林南筝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闻见。”
傅星索一愣,“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不会,”林南筝语气坚定,“我虽然没闻出什么来,不知道为什么方硕会选这里,但我觉得他一定有目的,而且,这个于婆婆,也不像表面上这么好。”
傅星索问道:“怎么说?你发现了什么?这药有问题?”
林南筝垂眸看着手里的药包,“药没问题,质量还都不错,她医术也算是专业,并不是蒙人的,而且还表现的不爱财,能不开药就不开药。”
“这不好吗?”傅星索疑惑。
“好啊,”林南筝低声,把药包抛了抛,“可就是因为太好了。”
“可我总觉得她话里话外都是在对我试探,很谨慎的样子,还有,她最后拿出一个本子让我签名,说是为了记录,就和医院的病历一样,这都不算什么,可为什么她说,只要看过病的每个人都有记录,可我仔细看过,为什么就没有林晴的呢?”
林南筝抬眼望着远方虚空处,声音淡淡语气却沉凉,“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傅星索略一思索,“要不我留下来,在这里盯梢,或者去方硕那里,总会弄明白一样,方硕那个家伙,绝对不能放过。”
林南筝摇摇头,又收回目光对他笑了,“不急在这一时,也不能让你露脸,方硕既然能去双柳村找我,按他的城府没准早把我的情况摸清了,也自然会知道你。走吧,我们先去找李国民。”
俩人找到三轮车,骑上去食堂找李国民。
李国民现在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侄子悬崖勒马和马培培分开了,总算是没一头扎下去,忧的是现在的这状况也是够呛,看这半死不活的样,真是让人头疼。
他劝了半天,口干舌燥,但于事无补。
有人从外面进来说林南筝来了,李国民急忙迎出去。
林南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问您借个人。”
李国民二话不说,“行,没问题,你说借谁吧。”
“就那个,之前跟着马培培的那个,我看他就不错,挺机灵的。”
李国民当即就笑了,“你呀,我算是服了,眼睛是真毒,没错,他的确聪明,还有眼力劲儿,什么事儿交给他,准放心。”
“那我算是找对人了,我想请他办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