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越来越搞不懂穆城,也越来越看不上他的说话作派,只盼着赶紧过完年开学,他赶紧去学校,减少见面的机会。
她正胡思乱想,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穆城啊,这是干什么去?”
声音亲切温和,不知道还以为是多么和善讲理的人。
穆城压住怒气,“林叔,我来拿我的学习资料。你来找南筝吗?”
林明刚要说话,杜念昕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林明抬眼看到她,觉得短短几天的功夫,她似乎变了许多,眼神清冷坚毅,和平时的懦弱胆小完全不同。
他怔了怔,压下心头莫名的烦躁,“我去找你,你不在,估计你会在这里。南筝没有告诉你吗?娘病了,需要人照顾。”
杜念昕面不改色,“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明拧眉,“怎么没关系?那是你的婆婆,媳妇伺候婆婆,可是天经地义的!”
杜念昕点点头,“是啊,天经地义,那你去找马春菊呀,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林家的儿媳妇。”
院子里的人听着都愣了愣,林明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胡闹什么?之前闹过就算了,不和你计较,现在赶紧去!”
林南筝出现在杜念昕身边,轻轻揽住妈妈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明,“你是失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吧?”
林明深吸一口气,“南筝,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你要没事赶紧去照顾你奶奶,她得在床上躺些天,身边没人不行。”
“怎么,林家没人了吗?”林南筝漫不经心的笑,“要找儿媳妇,有马春菊,要找孙子孙女有林辉林晴,关我们母女什么事?早在离婚协议签下的时候,我们就和林家没关系了。”
离婚?
穆城瞪着眼睛看向林南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南筝怎么能把这样的字眼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南决之手里握着大笊篱,心在胸口里激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儿,程鹏扶着他的肩膀,张大嘴不说话。
林南筝自己说得痛快,才不管这话在别人听来多么惊世骇俗,对林明摆了摆手,“你要做孝子,没有人拦你,赶紧去,爱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别来烦我们。”
“你!”林明指着林南筝,“这是你一个当闺女的对爹说的话吗!”
“那也得看看你干的是不是爹该干的事,”林南筝反驳道,“你自己不要脸,想让我妈给你们家做免费的佣人,你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想得美!”
林南筝说完,也不想再和他废话,对南决之一使脸色,“把人赶出去!”
南决之回过神,拎着大笊篱过来就要推林明,穆城开口刚要说话,南决之一眼瞪过去,“闭嘴吧你,赶紧跟这人一块儿走!”
俩人毫不留情的被南决之轰出去,穆城是没脸现呆,拿着资料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明又在外面跳着脚喊了几嗓子,但没有人理会他,他也只能恨恨的回去想办法。
林南筝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傅星索应该快到县城了,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那几种药。
傅星索今天的速度比往常要快,他还没有去过县城里的药房,想着在路上缩短时间,在县城里多找几家。
见到李国民把货放下,李国民又打听了林南筝的身体情况,知道她完全康复这才算放了心。
傅星索问了他药店的位置,骑着三轮往街上走,刚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看到马培培扭着腰走过来,一见她,他心里就烦,掉头就要走。
马培培急忙一把拉住三轮车,抬着下巴声音娇媚道:“傅星索,你跑什么?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她笑了笑,脸上有些得意又有几分娇羞,“你不会是心虚吧?”
“不是心虚,”傅星索淡淡开口。
马培培见他答了话,笑得更欢,自以为妩媚的挤了挤眼,“那是什么?我问你,你那天回去以后,有没有想我?”
傅星索看到她这挤眉弄眼儿的样心里更烦,冷笑一声道:“我不是心虚,是看到你恶心,烦得慌。赶紧滚,我还有事。”
“你……”马培培脸一红,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臊,她咬了咬唇,“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别来烦我,赶紧起开!”傅星索抬长腿跨上三轮。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还得去药房买药,哪有功夫跟她在这里浪费功夫。
“我不就起开,你能怎么样?”马培培紧紧抓着三轮的车斗,“有本事你……”
她话没说完,傅星索骑上三轮就走,马培培吓了一跳,被拽着往前走了几米,她没想到傅星索真敢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走,眼泪都快下来了。
忽然,从不远处窜出一个人来,几步到了马培培近前拉住她的手,“培培,你没事吧?”
马培培一见是李向昭,眼睛红着撒娇道:“向昭,你来得正好,他欺负我。”
李向昭脸色沉下来,“你为什么要欺负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有不对,她现在也被辞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是不是男人?”
傅星索坐在三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沉凉又锋利,直直的看过来,像带着钩刺。
李向昭莫名的就有点心虚,吞了口唾沫,“你……你看什么?”
“看你脑门上刻着俩字,”傅星索微眯起眼睛,“傻子。”
他说完脚下用力一踩,三轮车飞快远去,留下李向昭看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傅星索到了药房,拿上林南筝给他的单子,卖药的人仔细看了看,又纳闷的看了看他,“小伙子,你这药我们这不全,有两味我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弄错了?”
南筝绝对不会弄错,傅星索心里暗想,“你看有什么就给我什么,没有的就算了。”
“行,”对方爽快的按照上面写的名称和剂量称了药,一一包好。
还差两味,傅星索又跑了两家药房,依旧是没有,都说没有听说过。
他有些犯愁,县里的药房统共就这么几家,接下来要去哪?
他正琢磨,药房里的一个老先生从里面走出来,对他说道:“小伙子,要不你去老于家那里看看,她那儿药不比药房少,还有些是从山里采的,没准有你要找的。”
傅星索目光一亮,“是吗?老先生,麻烦您给指个路,在哪儿?”
老先生见他长得好,说话还客气,非常高兴的把老于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这地方挺偏僻,在一条小巷子里,三轮还不太好进去,傅星索左右看看,把三轮车停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锁好,走进小巷子。
按照老先生说的,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是一个独门小院,院门口还有一棵大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个时节还有一些枯叶挂在枝头,枝枝杈杈的还挺密。
院墙不高,两扇木门紧紧闭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也没个门神对联什么的,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傅星索抽鼻子闻了闻,院子里有一股味儿,隐约的确是有药味儿,但又不是单纯的药味儿,好像还掺杂着许多别的什么。
他正想敲门,忽然听到路口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有点熟悉。
傅星索听到这声音就一皱眉,他没有细想,抬眼看看门前的大树,双手抱住树干用力一跃,几下就到了树冠上。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深色,不抬头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他刚站稳,就见路口处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