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硕的手搭在林南筝的肩膀上,指尖有点微微的麻,像是瞬间由指尖传入心底,让他忍不住兴奋。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以往和其它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她们都是索然无味,根本没有这种心动来电的感觉。
听到林南筝说要问他一个问题,他笑眯眯的说道:“你问。”
“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食品安全调查科的?又怎么知道那个小黑胡姓邹?”
方硕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僵了一瞬间,“我听说是上面有人来调查,怀疑是操作不规范,环境不达标什么的,那不是就是食品安全的事儿吗?”
“至于说姓邹——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叔叔和他关系不错,所以……”
“那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正好是他,他们科只有两个人吗?”林南筝似笑非笑,“我要不是看了他们的工作证,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们科的全称是食品安全调查科,一般人连简称都不知道吧?”
方硕脸上的笑容微敛,语气中充满疑惑,“南筝,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奇怪,”林南筝垂眼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拿开。”
方硕叹了口气,手不但没拿开,反而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南筝,你看着我,听我说,我,方硕,非常喜欢你,像爱我自己的命一样爱你,所以,你所遭受的一切我都会打听清楚,也都记在心上,我来得匆忙,知道得还不够详细,明天你就让我说把姓邹的家底都说出来我也能说。”
“南筝,”他的眼睛在暗色中闪着光,像野兽掩映在草丛里,“但凡是跟你有关的,我都会非常非常用心,请你相信我的真心,好吗?”
林南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当面表白。
“南筝,”方硕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又激动,嘴角飞快掠过一丝笑,头俯下来,去亲她的嘴唇。
天边浮现一弯弦月,星辰碎散如钻,夜色中少女的唇色粉红,像初初绽放的小荷,皮肤白润光洁如玉,一缕乌发垂在腮边,发丝翘起,在风中轻轻颤动,如同轻柔的羽毛,掠过他的心尖儿。
一切都那么美好。
刹那之间,就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方硕忽然感觉到,一点冰凉尖锐抵在他的哽嗓咽喉。
他僵住不敢动,瞳孔慢慢放大,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林南筝笑容灿烂,如一朵有毒的花,“后退,手拿开。”
“南筝,我……”方硕手指微微收紧,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再让我说第三次,”林南筝手指用力、向前,刀尖也跟着扎进他的肉皮。
方硕不敢大意,手缓缓抬起,眼睛向下看着,锋利的刀在月光下寒意四射,冰冷的光映入林南筝的眼底。
“方硕,别动手动脚的,我跟你说过了, 咱俩没那么熟,你也别在我面前上演什么英雄救美呀,相见恨晚呀,一往情深之类的戏码,我不吃那套,懂吗?”
方硕呼吸放缓,紧紧抿着嘴唇,林南筝浅笑,眼中满是讥讽,“劝你好好当个人吧,别整天想着糊弄小姑娘。”
林南筝手指往前进了进,刀尖跟着上前,方硕被迫往后仰了仰 。
“哈,”她短促的笑声刺入他耳中,“赶紧走,少在我面前再现!否则的话,下次绝不是这么简单!”
林南筝说罢,收回匕首,转身往回走。
方硕抬手在颈间抹了抹,一点浅浅的红,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吮了吮,眼光阴鸷凶狠。
有意思。
林南筝转了个弯,站在墙后缓了几口气,悄悄往外看了看,方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色太暗,看不见他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推着自行车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硕,总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在城里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宿敌,比如说杨润森和孟博锦,杨家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
可方硕和他们完全不同。
他就像穿着戏衣,戴着面具,永远看不清真实目的。
这一次食品调查,小黑胡说,幕后指使的人就是方硕,当时林南筝还特别奇怪,她有想到可能是村里的某个人,甚至是林家的人或者马大松,她都想到了,可唯独没有想到是方硕。
和他只有两面之缘,也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呢?
当方硕出现,表示愿意帮她解决困难,林南筝猜想,莫非是想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赢得好感?
可方硕真的表白,又企图吻她的时候,林南筝还是感觉不对。
心里乱得很,第一次生出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像隔着雾。
她慢步回到家,小山跑过来,“姐姐,你回来了!”
林南筝笑了笑,收回思绪,“是啊,真香啊,吃什么好吃的?”
她正要往厨房走,厨房里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射出来,落在她身上,半边身子在光线中,小山忽然笑道:“姐姐,你是披着星星回来的呀!”
“什么?”林南筝不解,顺着小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她的肩膀上,方硕碰过的地方,发现一点点闪闪发光的东西。
特别少,特别细,如果不是借着光,如果不是小山眼尖,根本不可能发现。
林南筝提鼻子闻了闻,隐约有股香气,和方硕身上的气味儿有点像。
她立即洗了洗手,又用湿布把肩膀上的东西擦去。
整顿饭吃的都心不在焉,杜念昕担忧道:“怎么了?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是啊,没事,妈,就是有点事儿想不通,没什么,”林南筝笑着岔开话题,“今天的菜很好吃,妈,回头咱商量一下年夜饭做什么吧,和张爷爷星索他们一起吃吧。”
“好啊,人多热闹,这样最好了。”
吃过饭陪小山玩了一会儿,傅星索过来接小山,小山晚上还是要去那边住,那边房子好些,也更方便。
傅星索看到她,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说道:“南筝,我有一首词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能帮我看看吗?”
“哦,好啊,我去再点盏灯,”她拿了支蜡烛,走到另一张小书桌前。
傅星索跟着过去,确定小山和杜念昕正在玩折纸没有注意,他才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林南筝抬眼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傅星索脸色忧虑,压低声音道:“就是感觉你不太对劲,好像很慌,你从来没有这样过。”
林南筝心头猛然一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傅星索郑重点点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回来的时候还不这样,南筝,你要如实告诉我。”
“我……”
“你告诉过我,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放不下的事,其它的我都可以不管,随他们怎么说,可你……”傅星索第一次一下说这么多话,他的脸在斑驳的光线里泛红,鼻尖都闪着亮光。
林南筝看着他窘迫的样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你别急,我告诉你,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方硕跟着我。今天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告诉我说,指使他们的人就是方硕。”
傅星索的眸子猛然一缩,迸出凛冽的光,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林南筝急忙按住他,“他早走了,你现在也没处找他去。”
“他欺负你了?”傅星索问出这句,感觉自己的心都是抖的。
“没有,”林南筝摇摇头,狡黠的一笑,“我带着你给我的匕首呢,谁也欺负不了我。我就是感觉——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
傅星索双拳紧握,“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因为看不出,所以才心里烦,”林南筝抚着额头,“不过没关系,食品安全的事解决了,不会有问题,即便事先没有那两张证,还有李国民,他会想办法的。”
“南筝,”傅星索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
他太恨自己,一无是处,帮不上她的忙,她操心太多,什么事都要考虑周全,想在前面,处处提防……
“怎么了?”林南筝问。
“没什么,”他说。
终有一天,我会变得强大,羽翼丰满,可以为你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