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一搭眼儿,就知道这个白胖的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绝对和林明的关系不怎么样。
果然,一听她说的话,林明的脸色就变了。
“大白鹅,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在这儿咧咧,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他说得又急又快,态度强硬。
大白鹅一听就火了,瓜子皮冲他一扔,“林明,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娘哪句是胡说?你说出来!”
“你……”
林明刚一张嘴,杜念昕转头问道:“大姐,你说他老婆叫什么?”
“白梅啊,谁不知道?还是个小学代课老师呢!人家那小日子过的,啧啧,整天肉菜不断,别提多么让人羡慕了。”
大白鹅拍拍杜念昕的手臂,“我跟你说,你有这个亲戚可算是捞着了,得多拿点好东西,上次那个白凌,就是白梅的姑姑,拿走了两包糖,一条鱼和两块这么大的猪肉呢!”
她说得又快又清楚,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打在林明的心口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憋得通红,眼神惊慌。
“阿姨,”林南筝握住妈妈的手,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住她,对大白鹅笑眯眯的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爸爸的老婆是我妈妈,怎么会是什么白梅呢?”
大白鹅也没想到,她就纯粹是想给林明添点乱,以为杜念昕母女是亲戚来打秋风,鼓动她们多要东西而已。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什么?你……你爸爸?”
她的目光在林南筝和林明的脸上来回转,“这,可那个白梅……”
“你闭嘴吧!”林明怒声吼道:“再敢胡说我跟你没完!”
“林明,你他妈横什么?”大白鹅沉下脸,“我哪句是胡说?白梅那个女人每天出来进去,还经常住你这,这楼道里谁不知道?她自己说是你老婆,你搞破鞋搞成这样了还不让人说?”
“你……”
林明张口结舌,这个大白鹅早就跟他不对付,吵架也是常事,他就没有占过什么便宜,今天这事儿更是理亏。
“她说的是真的?”杜念昕冷声问。
她抬着头,表情平静,目光微凉,没哭没闹也没有躲闪,这反而让林明心惊。
“不是,我……”
“你让开,”杜念昕打断他的话,“我进去看看。”
“别,念昕,你还没吃早饭吧,走,我带你出去吃,吃好吃的。”
“我吃过了,就算没吃我也不去,你工作这几年我也没有来过,怎么到了门口就不让我进去?”
杜念昕嘴唇轻抿,眼睛闪着冷光。
林明悄悄吞了一口唾沫,语气也变得强硬,“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吗?为了一个臭女人的胡话就怀疑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开始撒泼,以为这样就能喝退杜念昕,让她因为怀疑他而愧疚。
大白鹅还在这听着,声音顿时尖厉,“林明!你这王八蛋,你说谁呢?有种你就开门让人家进去!”
她说着拍起手,“来呀,大家出来看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自己搞破鞋还不承认,这楼道里谁不知道那个白梅和你林明有一腿!”
话音还没落地,好多人就推门出来看热闹,其实之前早听见了,现在听大白鹅这么一说,干脆都堂而皇之的出来看。
林明气急败坏,脑子也有点懵,把火气都对准大白鹅。
他手里还端着洗脸盆,奔着大白鹅就过来,“我叫你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林南筝看准机会,伸腿绊了他一下,林明站立不稳,身子往前倾,洗脸盆连带着盆里的水都奔着大白鹅扔了过去。
“哗啦!”“哐!”
两声前后响起,大白鹅脑门被洗脸盆砸中,还被淋了个落汤鸡。
原本乱嘈嘈的楼道顿时一静,随即就听到大白鹅杀猪一样的嚎叫。
“啊!林明,我跟你拼了!”
她挥着手往上扑,吡牙咧嘴,狰狞如恶鬼,恨不能把林明给撕了。
林明也没想到会这样,一迟愣的功夫脸上火辣辣的疼,右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道子。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楼道里的人起哄架秧子,说笑的叫好的劝架的什么样的都有。
林南筝懒得看这出闹剧,拉着杜念昕进了林明的屋,反手关上门。
这屋子不大,收拾得倒是干净,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窗子里投射进来,铺了浅浅的一层金光。
单人床加宽了一些,铺着浅粉色方块床单,被套和枕头套都是小碎花的,枕头还有两个。
床尾的衣架上还有几件女式的衣服,甚至,还有两件纹胸。
小书桌上摆放着小台灯,用淡紫色的布做了个灯罩,旁边是个相框,里面有张合影。
正是林明和白梅。
杜念昕微合了一下眼睛,用力吸了几口气,脸色有些泛白。
“妈,”林南筝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杜念昕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没事,没事,别担心。”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厂长来了!”
杜念昕和林南筝侧耳听了听,她伸手道:“南筝,把那张离婚书给我。”
林南筝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她。
杜念昕轻轻打开,一行一行的看过了,看到男方那里已经签上了林明的名字。
“这是我写的,”林南筝小声道:“我模仿了他的字迹。”
杜念昕点点头,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起一支笔,自嘲的笑笑,“这还是他上班来的时候,你外公送给他的。”
她毫不犹豫的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笔也收了起来。
外面响起罗厂长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都住手!看看你们像什么话!”
“厂长,”大白鹅抢先道:“是他,林明先动的手,你看看弄的我这一身水,还有脑门上的大包,也是让他用脸盆砸的。”
罗厂长看了一眼,发现果然鼓了个大包,转头看向林明,“林明,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和工人家属动手呢?”
大白鹅白了林明一眼,“厂长,他明摆着就是欺软怕硬,知道我男人昨天晚上加夜班,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胡说!是你先挑衅滋事,是你一张臭嘴胡说八道,再说,我也不是有意动手的!”林明气喘吁吁,抬手捂住脸上的血道子,火辣辣的疼。
“厂长,你看看这娘们儿给我抓的,简直是……”
罗厂长仔细看看可不是嘛,这伤一点也不比大白鹅的轻。
他叹口气,摆了摆手,“行了,都有错,一大早上的折腾,快到年关了,不应该和和气气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吗?该工作工作,该准备年货准备年货,过几天好好过个年不比什么都强?”
大白鹅哼了一声,“厂长,你可不知道,这位林会计本事大着呢,你问问他,过年回哪个家呀?”
林明眼珠子一瞪,“我去哪儿用你管,你他妈算老几?整天盯着别人家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错,嘿,”大白鹅讥讽的笑,跳着脚指着他,“我整天盯着你才知道你能弄出俩老婆来,要是不盯着你是不是得弄出仨五个来呀!”
罗厂长眉头皱起,盯着林明,林明正想骂大白鹅,看到他的眼神有点心虚,又讪讪闭上了嘴。
罗厂长目光沉沉,扫视楼道里的人,“都回去!该上班上班,该睡觉睡觉,都老实点!要是让我发现谁闲着没事嚼舌头,年终福利就别想要了!”
年终福利可是实打实的东西,能充当年华的一大部分,谁也不愿意丢了,立时都怂了,转身进屋。
大白鹅翻个白眼,扯着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厂长,你说我怎么办?总不能叫他白打!”
罗厂长有话要找林明说,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也没吃了亏,大不了发福利的时候给你男人多发点!”
得了好处,大白鹅顿时眉开眼笑的进屋,罗厂长见四下没人,冲林明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