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牛宴后,赛宋江亲自把我和郎中原送到了山寨的天字第一号房间休息。
我四下环视了这天字第一号房,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上面并没有任何书—也真是简单的可以,连我的房间都不如。
我对郎中原说到:“就这破房间也真够无聊的,要不我们早点睡了?”
郎中原却说:“睡啥?今晚会有一场好戏,你不会忘了吧?”
我想起宴会上赛宋江说的,精神恢复了些许,一边吃着桌上放着的水果,一边和郎中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时间一长,我还是没能抵挡得了瞌睡虫的侵袭,坐在桌边打起了瞌睡。迷糊之间,感觉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郎中原一把把我拽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
“快走,好戏来了。”郎中原拉着我就跑出了房间,直奔内堂而去。
刚进内堂,一股血腥的味道便扑鼻而来,我定眼一看,差点吐了出来。一个剑客模样的人半跪在地上,左右臂、背部、左腿上分布着十几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支撑身体的长剑已经被鲜血染血,身边还有十来具山寨喽啰的尸体。
一群小喽啰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团团围在中间,赛宋江则悠闲的坐在大王椅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一切,似乎早就看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一点也不惊慌。
赛宋江看见我和郎中原来到内堂,挥手招呼我们到他身边:“二位兄弟来的正好,哥哥我今晚请兄弟看场好戏。”说罢,又挥了挥手,几个小喽啰立刻挥刀扑了过去。剑客用长剑拨开迎面而来的大刀,往后退了几步,也许是受伤的缘故,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我看不下去,虽然不知道这被包围的是净月还是净缘,但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风格,再说了,要是我真的眼睁睁看着他被赛宋江一伙人杀死,那我和他们这群山贼土匪又有什么差别了?我悄悄拔出铁剑,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把赛宋江给控制住。
不想郎中原突然上前一步,刚好挡住在我的前面,站到了我和赛宋江的中间。
“中原,搞什么啊?”我带着极度不满,压低声音责问到。
郎中原转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不要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着急?再不着急就要出人命了!要出了人命,我们和那个赛宋江就成一路人了,要是官府追查下来,你担当的起么?”我越发不满了。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我拿自己的信誉打包票,那人绝对死不了。”这个时候了,郎中原还在给我玩深沉。
既然郎中原都这么说了,我决定再等几分钟看看,虽然他的信誉也不值钱,不过一种直觉告诉我,他的话应该错不了,因为他虽不太靠谱,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立场很坚定的。
剑客一手持剑,一手捂住胸口,还在不停的咳嗽。一个小喽啰见状,上前一步,估计是想抢个头功,大刀朝剑客胡乱一砍,姿势既不优美,也没什么力道,也许是没学过正规刀法的缘故,胸口命门大开,毫无防备。剑客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长剑轻轻一挥,小喽啰便应声倒地。旁边的几个小喽啰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着实吓了一跳,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快的剑法。我也看的目瞪口呆,虽然自己也学过“郎家二十一剑法”,但一来没进行过实战,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自己心里本来也没底,二来钱塘小镇,舞枪弄刀的人不多,除了郎中原,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使出真正的剑术。
“都给我滚开,滚开。”一个汉子从几个小喽啰身后挤了出来,是洛老四,他轻蔑的看着剑客:“小子,不愧在少林寺吃过几碗稀饭(切口,意思是在少林寺学过功夫),本事不错,就让你大爷我来领教领教。”说完,把手一伸,一个小喽啰乖乖的递上一柄九连环的鬼头刀。
洛老四本就长的人高马大,再拿上一把鬼头刀,显得更加魁梧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小子,你叫我一声爷爷,爷爷就给你个痛快,免得多受我这‘斩鬼’的痛苦。”
“呸!”剑客吐了一大口血,骂到:“白日做梦!你爷爷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拿你的人头当夜壶。”
“小子有种,我喜欢,哇哈哈哈哈。”洛老四笑的脸都快扭曲了:“那就来看看是你小子的命大,还是我的斩鬼快。”话音未落,洛老四手腕一甩,斩鬼便以极快的速度直逼剑客面门。
那剑客也是身手了得,见洛老四来势汹汹,知道不可力敌,急忙往后一跳,躲过这沉重的一击,身前的木桌被斩鬼击中,瞬间断成两半,无数木屑到处飞扬,木椅更是立即碎成了渣。
洛老四也不含糊,上前一步,变换了刀法,刀尖直指剑客喉咙,剑客刚才那一闪消耗了不少体力,实在无力再次躲闪,只得半跪在地上,双手握住长剑,横在身前进行防御。
洛老四把刀收了回来。我心里纳闷:处于绝对上风的洛老四怎么突然收手了。洛老四却狂笑起来,也换做双手持刀,朝剑客猛劈下去。
斩鬼和长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长剑应声而断,剑客的额头也被斩鬼的剑气所伤,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的往下滴落。
我算看明白了,这个洛老四虽是粗人一个,却绝对不能小视。这人天生的神力,配合上好刀斩鬼,即使不用刀法,依靠臂力乱打乱砍一通,普通剑客便已很难应付。现在他又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还算不差的刀法,即使高手想要击败他,想来也不是什么易事。
想通了这一点,我更着急了:剑客的处境本就危险,现在连长剑也断了,洛老四要杀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我向郎中原望去,他还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
难道还有不是动手的时候?难道还有转机?我纠结不已,眼见洛老四走到剑客前面,一脸惋惜的说到:“小子,别怪大爷我心狠手辣,要怪只怪你多管闲事了。”说罢,又将斩鬼高高的举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我快步走到赛宋江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