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小小的怀中还有一位少女正在安眠,钟云安静的靠着她,身上暖呼呼的,平稳而均匀的呼吸,正温暖着此刻冰冷的周遭。
而此时仍然清醒的二人,彼此之间很有默契的,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片刻后,小小才拾起被她搁置在地上的酒杯,语气低沉听不出过多的情绪:“真的......好巧......”
“原来姚伟说的活动就是这场活动,早知道应该说服他一起来的。”
“是吗?还想着出双入对呀,难得。”小小心中嘲讽:“我还没有提,他倒是主动就提起了此事。也不知石凯真的是碰巧参加,还是在这里和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玩儿心眼儿,总之这事儿,就不会就这么完了。”
她盯着画板,心中不爽到了极点,但也不好发作。毕竟石凯究竟为何而来,她现在并不清楚。其次在别人的场子发脾气,怕不是要被季太太拉入黑名单。目的还没有融入这个圈子,就先被别人扫地出门,岂不是得不偿失。故而只能压抑着情绪,打探着原由,但语气却还是带上了几分先入为主的不友善:“是嘛,那你来干嘛呢?”
“季太太叫我来看画呀。”不似她的防备,石凯倒是应答的轻松,他脚上踩着的爱马仕海军蓝色乐福鞋,正随着背景音乐,打着节拍。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轻摇酒杯:“以我对你的了解,一位心理咨询科的门诊医师,认识大集团阔太太的机会,应该是少之又少吧。”
“病人介绍认识的,至于是什么病人,我想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便透露。”
说道此处,钟云突然“嗯”了一声,扭了一下身体,双手抱住了小小。这使得她被迫停下对话,侧头观察身边熟睡的天使,却发现她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才扭头继续与身边的石凯交谈。
“这一点你倒是比姚大少强多了,他知道你今儿有活动吗?”
“知道。”石凯转动手腕,露出了一块儿浪琴的手表和一条爱马仕的手链:“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住院处,早晨走的时候,我和他提了一嘴。”
“提了好,别回去因为这事儿再说是我的不是,我没有逼迫任何人做任何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小小抿了一小口酒,苦涩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红色浆果中夹杂着淡淡的松露和雪茄的香气萦绕在口腔之中,让她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意识也变得清明了不少:“回去,我建议石医生和我的主治医师说清楚,你来活动全凭自愿,与我无关。”
“你是不是太过于为难我了,人生多一点惊喜不好吗?咱们俩平时也见不到几次的面,能在这里遇上,也算是缘分吧。”
“惊喜很好呀。”小小开始跟随着他脚上点动的节奏,按在杯壁上的手指,也开始不自觉地打起节拍:“但是也要防止,生活中猝不及防的惊吓吧。别忘了,心动与心碎往往只有一字之隔。”
听此话,石凯扭头,表情复杂的盯着她。而她仅仅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专心看节目吧,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尽兴。”
二人就此无话,小小慢慢地品着杯中,已经一点一点苏醒的红色液体,入口复杂,圆融充盈。但偏偏是石凯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遮盖了这款酒特有的香气,平衡感被巧妙的打破。索性宁静的环境和艺术的氛围,却给了酒水修饰缺点的机会。
端着酒杯,虽然心还是无法全然安静,但小小还是暗自安慰自己:“罢了,罢了,这个嘈杂的世界,谁会停下安心赞美一杯酒的优美呢,不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绘画接近尾声,石凯笑笑地直起身,左右晃了晃,随着现场的来宾,轻轻拍手:“不愧是小小,在我的病人中,你是唯一一个我始终看不透的,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生病,倒像是我病了。”
没打算理会石凯的话,小小放下酒杯,却转头去唤醒她身边的睡美人:“云儿醒醒,活动要结束了。”
钟云哼唧了几声,缓缓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盯着前方,半晌才半梦半醒地开口询问:“结束啦?”
小小招手,叫来一旁的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来喝一口,活动快结束了。”
这时已经陆续有来宾站起身,去近前观赏两位大师的现场绘画。但她却没有要动的意思,而是一边帮钟云整理已经睡塌的头发,一边留意着身旁的石凯。
“你们忙,我去看看画。”
说着石凯就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整理完,她才看着钟云,询问:“云儿要去看画吗,刚刚你没有看到,现在可以过去看看。”
钟云却摇头:“不喜欢。小小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这里面太闷了。”
“好,听你的。”
二人先是坐在座位上散了散汗,随着房间中走动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二人才起身,小小拉着钟云,嘱咐她拿上刚刚的温水,而自己又换了一杯酒,二人就去院子中乘凉。原来,这主会场侧面的落地窗,是可以直通室外的。她们从拐角处转出,出了屋子,外面的庭院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时已是初春,满院的白玉兰开的正盛,绿色的灌木围墙趁着白色的玉兰看的人心旷神怡,二人坐在庭院背阴的石椅上,小小指着头顶的玉兰,询问着钟云:“你就是在这里拾的花?”
“恩,来的时候看到的,原来没见过,觉得很可爱,顺手就拾了两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