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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今夜的晚安吻

老旧的广告牌在超级大风中摇摇欲坠,不时发出“咔咔”的巨响,在强劲风力的作用下,固定广告牌的最后一颗螺丝松动,脱离原本的位置径直向下砸去,她用尽全力将站在广告牌正下方的人推至一边。

“妈,小心!”闵宥琳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忽觉胸口钻心般的疼痛,想起自己先前被刺中一刀的场景。她躺在床上,转动眼球观察身边的情况,关着灯看不太清楚,看样子像是在医院。她又动了动手指,碰触到另一个人的手,他的手温温的,手指很纤细,宥琳轻轻抓住对方的手,顿觉得很温暖。

感觉到动静,姜昫坤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手被闵宥琳抓握着,他抿着嘴微微笑,轻挪身体来到床头,温柔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没有开灯,病房里漆黑一片,但依稀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对方的脸。脸部的姣好轮廓,毛茸茸的浓密头发,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男孩的模样。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对方,他反握着她的手,将脸与她贴的很近,闵宥琳甚至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他的眼神好温柔,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怎么受得了。”她害羞的将视线下移,停留在他丰润的嘴唇上,饱满柔润的唇瓣,犹如花瓣一样富有魅惑,“啊,我疯了,好想吻他的唇!”宥琳默默的吞了口水。仿佛能感知她的心事般,好看的嘴唇竟抿在一起笑了,姜昫坤笑着说了一句:“傻瓜。”闵宥琳停止胡思乱想,假装镇定的看着他,此时他的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真好看。

姜昫坤收住笑容,随后将自己的脸缓缓放低,他温热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鼻尖,仿佛在下一秒,两张稚嫩的嘴唇就要贴在一起了,宥琳紧张到不敢看他,一双眼睛几乎挤到了一起,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就在快吻上时,姜昫坤突然将双唇移到了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就挪开了。随后,他温柔的说道:“晚安吻是只能亲额头的,不然小朋友容易有蛀牙。”

闵宥琳羞得面红耳赤,她默默的在心里说:“真狠,这小孩也太能撩了吧,我可是个病人!”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分,闵宥琳才从窗外的鸟鸣声中醒转过来。看到淑芬阿姨坐在床边,宥琳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牵引到胸前的伤口,一种强烈的疼痛感侵袭而来,她蹙紧眉头。

淑芬忙告诉宥琳不要乱动,接着对她说:“饿了没有,阿姨炖了鸡汤,趁热喝吧。”淑芬从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里倒出一碗鸡汤,默默看着她喝完。闵宥琳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淑芬看着特别心疼:“你昨晚失血过多,还好送来的及时,医生说刀子要是再偏一点伤的就是心脏了,昨天跟你爸通过电话,他很担心你的状况,说会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

“嗯。”闵宥琳点点头,她突然想到昨晚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广告牌砸下来的那一刻,她管那个女人叫妈妈,“那个人会是自己的妈妈吗?”宥琳忆起这段时间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妈妈,甚至于她都没有看过妈妈的照片,现在的记忆里也完全没有关于妈妈的画面,听到闵孝许要回来,她心里想着:也好,这样就能问问他关于妈的事。

“对了,崽崽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淑芬将一只手机放在床头,这是她先前摔坏的那只手机,当时屏幕已经完全碎裂了,然而现在回到她手里的,是完好无损的全新模样。

淑芬走后,她拿起手机查看,系统已经重置过了,原本的内容也全被清空,她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仅存了一个手机号码——是姜昫坤的。

她记得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姜昫坤好像吻了她的额头,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一时间她分不清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她拿起手机,打开与姜昫坤的对话框,犹豫再三后输入文字:“昨天半夜...你在干嘛?”

很快她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笨,半夜当然是在家睡觉了。”

闵宥琳放下手机,不禁怀疑自己:“昨晚的吻只是一个梦吗?”

青川中学的篮球场上,林珩正满头大汗的和篮球社的队员们打篮球,他今天状态不太好,投球总是投不中,满脑子都是闵宥琳受伤的画面,以及当时那两个人之间暗生的情愫。这段时间他明显感受到宥琳的不对劲,这种不对劲细致到她的某些生活习惯的改变。比如说以前闵宥琳有洁癖,很讨厌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但是现在她会主动和身边的朋友挽手,甚至于午餐的时候一起吃同一盘菜。但最令他难过的是,曾经那个喜欢自己的闵宥琳不见了。他无法理解,即便是暂时性失忆,生活中赖以形成的习惯也能如此轻易改变吗?“难道,现在这个闵宥琳是假的?”想到这里,林珩摇了摇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珩将手中的篮球举过头顶,他跳跃起来,用他最擅长的3分投射将篮球投了出去,篮球脱离手掌,几秒之后,“哐当”一声,篮球打到篮板上,连篮筐都没有碰到,篮球落地,他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珩,你今天怎么了?”队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累了,先休息一下。”林珩对他说道。

球场外的看台上,舒娜独自坐在不显眼的角落,凝视着球场上的林珩,就这样默默的在他身后看着他,将他的一言一行铭记在脑海里,是她的习惯,她看得如此认真,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有个人默默走近她身边。

“舒娜。”听见王梓叫自己的名字,她才转过头。王梓一脸严肃的对她说:“走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幢低矮老旧的三层教学楼,只剩下几间舞蹈教室还在使用,除几个舞蹈社的学生晚上会来这练习外,平常很少会有人过来这里,所以这里就成为一些学生秘密交谈的绝佳地点。舒娜跟随王梓来到这里,询问她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事。王梓站在舒娜面前,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她二话不说狠狠的甩了舒娜一巴掌。

“为什么?!”舒娜捂着脸对她说。

“为什么?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宥琳差一点就死了。”王梓瞪着她,提及宥琳的时候她的眼神忽变得温柔起来,眼中的怒火随之消散。见舒娜不吭声,王梓继续说道:“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不会难过吗?”

舒娜咬着嘴唇,心虚到不敢抬头看王梓:“我只是…想她受一点惩罚。”

王梓说:“本想要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不过我觉得,由你自己去跟她说更合适。”说完她留下舒娜一个人走了。

晚上,宥琳脑袋放空的躺在病房里,门突然被推开,舒娜从门外走了进来。宥琳坐起来微笑着对她说:“舒娜,你是来看我的吗?”

舒娜点点头说道:“对不起,宥琳,我来…是想跟你说,是我把印有你照片的那本杂志偷偷拿给那个人的。”

听到舒娜的话,宥琳放空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不解的问:“你把杂志给谁了?”

“那个…刺伤你的人,”舒娜忙解释道,“不过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对不起,宥琳。”

想到昨天遭遇的可怕情形,宥琳沉默了,她没想到舒娜竟然恨她到这种地步。这时,林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舒娜身后,用非常冰冷的语气问她:“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舒娜看见林珩,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珩哥你要相信我。”

林珩红了眼睛,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对舒娜说:“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舒娜抓住他的手臂:“林珩哥,你知道的,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我当时想如果宥琳消失了,或许你就会看到身后的我。”

“不会,即使我不喜欢宥琳,也绝不可能是你,我喜欢的她,即使是有一点任性妄为,也总是骄傲的,自信的活在阳光里,可是你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里,你不自信,更不快乐,现在更是让我觉得恐怖非常,结束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还有,我警告你,要是再做出伤害宥琳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便不再看她。

宥琳爬下床走到舒娜面前,对她说:“我可能没办法谅解你,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应该要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负责,记住你曾经伤害过的人,除了我,还有无辜的晓玉,我要你记住我们的名字,然后开始…不再有我们的…属于你的新生活,你走吧。”这段话不仅仅是对舒娜说的,同样也是宥琳想对自己说的,她觉得这个就叫做成长的代价。

舒娜走后,林珩才对闵宥琳说:“昨天伤害你的男人已经被警察抓住了,说是被人看到身上的血迹报的警,一并承认了伤害许墨子的罪行。”

林珩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宥琳很欣慰,她默默的对许墨子说:“伤害你的人终于抓住了,墨子,希望我们都能…继续往前走。”

林珩离开前告诉宥琳:“我觉得…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天刚好是周末,晓玉和柿子一起来医院看望闵宥琳,宥琳看到她们就觉得特别开心:“你们终于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医院有多无聊。”

柿子将一袋水果放到床头柜上,说:“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我们买了一些水果给你吃。”

宥琳摇了摇头说:“我不要吃水果,我想吃…”

“想吃什么?”晓玉和柿子好奇的竖起耳朵。

“垃圾食品!我想吃炸鸡,汉堡,还有冰激凌。”一想到这些好吃的,宥琳就一脸期待。

“别,你现在还是个病人,乖乖听话好吗?”柿子说。

“宥琳,谢谢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晓玉默默红了眼睛。

见晓玉一副想哭的样子,宥琳忙安慰她:“别伤感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闵宥琳为了朋友,即使胸口插刀也在所不惜。”这句话逗得晓玉破涕为笑。

“宥琳,你猜我和晓玉刚刚在医院里看到谁了?”柿子突然吊起了闵宥琳胃口。

“快说,快说,看见谁了?”在医院里闲得慌的闵宥琳顿觉好奇心爆棚。

“青姿中学的校草程皓然,长得贼帅,是不是啊晓玉。”柿子转头向晓玉求证。

“嗯,是很帅。”晓玉低着头,脸却悄悄的红了。

“诶?!什么情况,莫非晓玉你看上人家了?”柿子推了推宥琳,想让她看晓玉羞涩的模样,却发现此刻她也呆呆的愣着神,柿子一脸疑惑,“宥琳你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也心不在焉的。”

闵宥琳对柿子说:“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柿子答道:“他叫程-皓-然。不过这孩子真够惨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只剩下妈妈和姐姐,而在今年他姐姐也出了意外,这么久了还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之所以会在医院里遇到他,也是因为他常常会来医院看望姐姐。”

闵宥琳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总觉得好像听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画面里她正拿着手机通话,嘴里说出:“程-皓-然…”“竟然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名字,是巧合,还是…”宥琳想到这里,就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见一见这位程皓然的冲动了,她觉得既然是和自己的记忆有关,就绝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有可能唤起它的机会。她拉着柿子的手,急切的说:“快,带我去见他。”

晓玉和柿子见闵宥琳反应这么大都觉得很奇怪,三人一起来到二楼的住院部,柿子指着一间房门微敞的病房对宥琳说:“喏,就是这间病房,我去叫他。”柿子走过去敲了敲门,随后门打开的缝隙变宽,柿子探头进去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就见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男生,男生又默默关上房门,才走到她们三人面前。

程皓然个子不算高,皮肤却白到令人羡慕,有着一张阳光俊秀的脸,他看着三位女生浅浅的微笑,露出好看的梨涡。闵宥琳痴痴的盯着他,眼中莫名的出现泪水,是她记忆里的人,她开心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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