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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蜀山雪寒风怒急 义高侠胆志气壮

退到山路上,袁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过身向山下疾走。谁知山路上的积雪盈尺,厚厚的、软软的,踩上去一步一个深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行走极是艰难。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绵延的白雪,琼枝玉叶、粉妆玉砌,好一个冰雕玉彻的世界!

崆峒山地处中原的北边,每年秋冬之际也是大雪纷飞、白雪皑皑,但若是与这里的冰雪相比,却是少了一份厚重与纯净,更是少了彻骨的严寒。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处?

袁峰无心欣赏眼前壮丽的雪景,一心只想尽快脱离逍遥散人的掌握,看见路边有一根树枝,便随手拿了起来,折去旁枝侧叶,这树枝长短、粗细堪堪趁手,雪地行走颇为吃力,这树枝正好用作拐棍。

这逍遥散人武功也实在太过高强,所幸他竟然被那个姑娘所伤。不然今日可就难以摆脱他的魔爪了!想到师父为他所害,袁峰心里又是痛心又是愤恨。

他自幼便被师父抚养长大,两人既是师徒更是情逾父子。谁知师父竟然为这逍遥散人所害,而且尸骨无存。想到这里,袁峰心中愤懑难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他停下脚步,仰天大叫:“啊——!”

山高谷深,那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在空旷的群山里传出很远,跟着四面山谷同时传来啊啊叫喊声,惊得树上的积雪大片大片地掉落在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四五个小动物被这声响吓得从密林里跑了出来,远远地停在山下的山路上,侧耳倾听。

袁峰猛然一惊,此地离那荒庙不远,若是给逍遥散人听见,那岂不糟糕?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群山巍峨耸立、直插云天,远处雪山绵延、冰川覆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璀璨的光芒。天际处那排高耸入云的雪山,高耸入云、壮丽异常。

袁峰极少下山,哪里看过这般奇瑰景象?正在他出神之际,忽然听得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嘿嘿冷笑声。“是逍遥散人!”袁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就向前奔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见山道上的积雪越来越薄,两边的林木也越来越稀疏,再向前,隐隐看见了几户人家和路边扬起的经幡。

袁峰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逍遥散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向后望望,这一望将他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那逍遥散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朝着自己冷笑。

袁峰霍的转过身子,怒视道:“你是武林前辈高人,为何一再为难我一个武林后辈?说出去羞也不羞?”

逍遥散人哈哈笑道:“为了求得一个贤徒,我老人家付出这么多辛苦,你这娃儿当真不知好歹!”

“谢谢前辈的错爱,晚辈自有师门,断断不可再改投他人门下!”

逍遥散人上下仔细打量着袁峰,摇头叹道:“你这娃儿也不打听打听逍遥散人什么名头?江湖有多少人想拜在我门下,可是又有谁能入得了老夫的法眼?今天老夫心情好自愿收你为徒,你这小娃儿却不领情,唉!唉!当真是有眼无珠!”

袁峰心里哭笑不得,这老儿当真是蛮不讲理,他是杀害师父的仇人,却又要收自己为徒,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心里对他极是痛恨,可是袁峰毕竟为人淳厚,想到这老头一心想要传授自己武功,似乎也不是什么恶意,心里又是一软,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不可能拜入他的门下。

袁峰虽然心里又气又急,可是这老儿武功当真世所罕见,自己武功低微,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想要脱身只得另想他法了,于是抱拳说道:“前辈武功卓绝,天下谁人不知?只是师门恩重如山,断难从命,还请前辈放过在下,感恩不尽!”

那逍遥散人大怒,左手化掌向身边斜斜一砍,冷声说道:“如此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话音未落,只听见那棵大树发出咔嚓、咔嚓几声巨响,便轰然倒地。

这棵树比较粗壮,少说也要一个人才能合抱过来,那逍遥散人也不见如何运功,竟然给掌力所砍断,只怕就在这几日之内,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袁峰心中虽然吃了一惊,却并不惧怕,把身子一挺,亢声说道:“前辈武功果然盖世,佩服!佩服!在下要赶回崆峒,还请恕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

刚刚走出两步,只听得脑后一阵风声,袁峰将头一低,手中的木棍自然而然地向后使了一招白云出蚰,感觉扑了个空。袁峰本来就知道这逍遥散人武功极高,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只是给他逼得没办法只好先抵挡一阵子。这时虽然一击不中,却也不慌,棍随身后仰,顺势横扫带回。

忽听得耳边“咦”了一声,这才发现逍遥散人站在自己的左侧,正诧异地看着自己,连连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子悟性很好,很对我的胃口!再来试试!”说着伸手向袁峰左肩抓去。

袁峰向右退去,手腕一翻,手中长棍自下向上直刺,直到逍遥散人的身前,那棍子却又一变,只见棍子的一头微微轻点,犹如繁星点点,顷刻之间便对准逍遥散人的五处穴道。

逍遥散人又惊又喜,这崆峒派小徒弟年纪虽轻,但是所学武功又是扎实又是庞杂,在武林小一辈中也真是难得的美玉之质!如若收到门下,假以时日不在大徒弟南宫剑之下!

逍遥散人存心想试探袁峰的武功,所以笼起双手只是随意闪避。

袁峰心知自己武功不及逍遥散人武功的万一,此时若不拼尽全力逼迫这老头稍稍退后,自己今日万难脱身。于是施展轻功,围绕逍遥散人展开缠斗。

只见他将一根木棍使得虎虎生威,时而将之化作利剑,横劈直砍;时而转为铁棍,连扫带打;时而化为点穴笔,带点带刺,真是使尽平生所学武功。

寂静的空山之中,随着棍棒飞舞,激起地上的飞雪撒成了一道雪雾。一根木棍在袁峰的手中,有如暴雨摧花、又有如一根长龙飞舞,棍声霍霍、棍风阵阵。只见那根棍子忽东忽西、忽上忽下,虚虚实实、变化多端,四面八方都是袁峰的身影,将逍遥散人牢牢笼罩在棍影之中。

逍遥散人面含微笑,身子始终随着棍子起伏。那跟棍子如影似蛇,却一点也沾不到他的身上。这少年人武功虽然颇为精妙,但自是不在眼里。

袁峰久战不下,心中焦急,一个“仙人指路”,木棍当剑直劈而下。逍遥散人闪身而过,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招招式虽对,但是步法稍慢。步法未到岂有杀伤效果?须知眼光、手法、招式、步法与内力俱要丝丝相扣,方能将所学最大发挥。”

袁峰心里一动,这话师父也曾指点过,只是昔日练习武功与今日性命相博自是大大不同,在这情境之下自己触动似乎更甚。袁峰棍势一变,一招“云横秦岭”,向他头颈削去。逍遥散人身子一转,轻飘飘地化解了这招攻势,顺着棍子向袁峰扑去。

袁峰一招扑空,又见逍遥散人蓦地向自己身边扑来,吃惊之下却也不慌乱,棍交左手,右手伸出胼指连点逍遥散人颤中、巨阙两处穴道。

逍遥散人咦了一声,也不避开,任由他点中。袁峰手指快如闪电接连点中逍遥散人的颤中、巨阙两处穴道,虽然微感奇怪他为何不躲避,但是颤中、巨阙都是人体两大穴道,一旦点中便会震动内脏、让人血滞而死。

谁知逍遥散人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点穴既准又快,可惜内力不够!”说完身子一挺,袁峰顿时感到一阵阴寒之力冲向自己,手掌便如插入冰窟一般,一股寒气顺着经脉急速冲向自己的五脏六腑。

大惊之下,袁峰向后连跃几步,一边暗暗运起三清神功化解那股阴寒之气,一边又连忙以棍当剑做抵挡。逍遥散人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早已败下阵来,但也是临阵不乱,又能见机行事,当是可造之材,存心想让他心服口服,又想试探他的功底到底如何,于是手下缓了下来,将双手拢在长袍之中。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袁峰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脸上也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只感觉手中的木棍越来越沉,脚步也放慢了不少。

逍遥散人呵呵一笑,知道这小子差不多脱力了,又看看天色已晚,再斗下去这傻小子就算不力尽而亡、也要武功尽废,想到这里便蓦地伸指在棍上轻轻一弹,袁峰顿时感到一股大力冲向自己的胸口,连忙双手一松,身子向左边一跃,只见那根木棍如一道闪电射向身后的树干上,啪的一声闷响,那根木棍居然像一只利箭稳稳地刺进树干。

逍遥散人原以为袁峰必定逃不过自己的这一击,谁知他竟然在危急之中躲过了,诧异之下老脸顿时又挂不住,喝道:“不错!有两下子!再接我几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他凌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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