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青城退下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长信道人忽然开口道:“师妹当真去救那个崆峒派师侄?”
“师妹说的不错,崆峒派清心师兄是我们邀请来的,又在青城山被人暗害,现在他的徒儿又被人掳走,这事我们自然要查明。再说,今日无敌门铩羽而归,他们岂会善罢甘休?”长青道人说到后来,更是怒火中烧,手指东方说道:“我们青城派今天遭此大难,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这笔账更要和无敌门好好算一下!”
长和道人也站了起来,说道:“长青师兄说的对!无敌门野心勃勃,早就想吞并各家门派,这次大举侵袭我们青城派,看来也是精心谋划好的。我看我们青城派可不能再忍让下去了,正好趁此机会早做准备,早日和无敌门做一决战!”
长义道人摇了摇头说道:“无敌门这笔账自然是要算的。不过,这无敌门非同一般武林小帮小派,如若两家一旦开战,势必要掀起武林浩劫。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妥当。”
说到这里,长青等人把目光一起看向掌门师兄长春道人。
长春道人沉吟片刻,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朝着三清祖师爷敬了三炷香,出了一会神,转身说道:“大家所说都有道理。只是兹事甚大,牵连甚广,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若只是无敌门倒也罢了,只是这无敌门身后之人,咱们不可不小心。”
“师兄说的对。若论武功,这南宫剑早已是一流高手境地,这倒也罢了,只是他身为大内统领,统率朝廷侍卫,掌管百官生死,这倒是个大麻烦。”长青道人皱眉说道。
长青道人也皱眉说道:“二十年前我曾和他交过手,这南宫剑虽然身居高位,但是武功极是厉害,凭借一手关东十三剑一路登上大内统领高位,死于其剑下的武林中人不计其数,所以武林人称鬼见愁。”
“呵呵,那他岂不是正好棋逢对手了?长青师兄雌雄龙虎剑纵横武林,一生罕逢对手。我倒是不信这南宫剑的关东十三剑能赢得了咱们青城雌雄龙虎剑。”
“师妹你有所不知。这关东十三剑由逍遥散人与南宫剑师徒二人创立,虽然时日不长,但是它集合中原与关外各家武功之所长,在中原剑法之中融合关外刀法剑,由是自成一家,也算是傲视群雄。那时我与他连斗三天,最后还是凭借我们青城先天功将他击败。”
青城派一向以剑法和内功称雄,青城五老当中,长春道人内功第一,而剑法则以长青道人为首。这南宫剑和他比试剑法,居然斗了三天,这可是罕有之事。长和等人面面相觑,原以为这南宫剑不过是凭借官威,想必武功也不过尔尔,谁知竟然是武林一等剑客。
长青道人神情凝重,走到殿门口,朝着东方凝视,过了一会方才说道:“据我所知,自登上大内统领之位,这南宫剑使劲手段拉拢、收买武林中人,一方面扩充大内侍卫、一方面壮大无敌门势力,更是趁机将各派武功兼容并蓄,我听人说,他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此人只怕是我青城派一个劲敌。”
“对!师弟所言不虚。”长春道人说道:“逍遥散人的武功大家都已看见了。我听武林同道说,这南宫剑的武功,早已不在其师父之下。如何对付这个强敌,只怕单单我们青城派力非能及。”
“这南宫剑如今在朝廷之上早已权势熏天,他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思、冒着得罪天下武林同道的危险,非要强行兼并各家门派?”长和道人愤愤地说道,“自古武林与朝廷各行其道、互不相犯,哪有他这般两者通吃?若想功名利禄,那就别插手江湖中事,若想武林称霸,那又何必待在朝廷之中?”
长春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人各有志吧,我们先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朝中大权自从被南宫剑与太子执掌之后,我瞧皇上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他们之手。我等身为出家之人,也管不了那些事。但是今日无敌门大举进犯,明显想致我青城派于死地,列祖列宗流传的千年基业面临生死关头,我们就是想置身于世外也是不可能了。”
“师兄说的对!他们无情休怪我等无义,我等如何行动一切听从师兄安排!”长青、长义、长信和长和等人一起站了起来,齐声说道。
长春道人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师弟们坐下,长叹一口气说道:“三十年前师父曾经率领青城派相助朝廷抵御外敌,可谓为朝廷立下了殊功,所以朝廷一直对我们青城颇为看重,我青城派也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惹事。但是万万想不到,才过去了几十年,现在南宫剑等人便向我们青城派挥刀,看他们今天倾巢出动景象,竟然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南宫剑好狠毒的手法!”
“师兄,南宫剑这是摆明了与我们青城为敌,此番铩羽而归,依了他的性格,断断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及早做好准备才是。”
“长义师弟所言甚是。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可退回。只是无敌门实力强大,单靠我们青城,只怕也是难以对付。好在我们与武当、峨眉、崆峒四家同气连声。事关武林兴亡,也该当四家一起商量,方能平息这场武林浩劫。”
“好!师兄说的很对!”长青道人站了起来,气愤地说道:“南宫剑这些年在武林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在朝廷也是大肆残杀忠良,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他身为朝廷命官,我们武林中人不便与他清算。现在他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趁机诛杀南宫剑,也算是为朝野被害之人报仇雪恨!”
长春道人摇了摇头,转身对三清礼拜,说道:“此事直接关系武林各家门派的生死存亡,到底如何行动不是由青城派一派所能决定。今日无敌门虽然空手而归,但是南宫剑既然开始出手,他是不可能就此罢休。事不宜迟,还请各位师弟、师妹劳烦一下,分赴武当、崆峒和峨眉等,一则通报今日情况,也请各家提高警惕,小心防备;二则也看看各家的打算,到时候我们再议不迟。”
“好!师兄考虑周全。我去武当走一趟,长义师弟去崆峒、长和师妹前去崆峒,长义师弟留下,协助掌门师兄镇守青城。”长青道人武功既高,办事也一向精炼。特别是近年来,长春道人因为年高,加之醉心于闭门修行,早就将青城派的事务交给长青道人打理。
长义等人个个点头,正要领命而行,长义道人忽然开口说道:“且慢!无敌门虽然是一大劲敌,但毕竟尚未成大气候。若是武林各派一起联手,量他们图谋也难以达成。倒是那个小姑娘我们不可不小心。”
长青道人微微一愣,说道:“这小姑娘武功虽高,却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们青城派。再说,目前来看她对我们青城派似乎也并无敌意。不知师弟担心什么?”
长义道人缓缓说道:“各位师兄、师弟师妹难道真的忘了神雷功吗?”
众人心头大震,一齐看向长义。长义道人虽然平日为人沉默寡言,不喜世间杂事,只是一心沉迷于钻研武功。他所说神照功又是青城派最高机密之事,此时他突然说到神照功,众人无不心动。
长青道人沉声说道:“长义师弟是说这女娃所使功夫便是我们青城派的神照功?”
长义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神照功失传已久,青城派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门神功。”
“那师弟刚才所言又是怎么回事?”
“江湖中人多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其实此言差矣。想我中原文明源远流长,单就我道家而言,自三皇五帝以来,道之思想便逐渐深入人心。这数千年来,无数先圣贤人穷究一生,一边修行一边诛邪卫道,早就磨砺出一整套深邃功夫。观之天下,虽则武功犹如繁星点点,不可胜数,但我青城派与峨眉、崆峒、武当各派虽然起源各异、功法不同,但终究一脉同源,多少都受道家影响。”
长春道人抚掌笑道:“想不到师弟平日沉默,今日所言却大有深意,也对武林来源梳理如此清晰,倒也是难得可贵了!”
长青道人摇摇头,说道:“长义师弟虽然言之有理,但这与那小姑娘又有何关联?”
长义道人走到大殿中央,凝视三清神像,缓缓说道:“道家武功大体与修行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都以虚无为体、柔弱为刚,执一以为,齐物为心,最终达到二厢自然,智愚相宜,强弱相合,以致物我两忘、无识无是,不受物性。可谓之自然之至。能达到这个境界,修行者叫做至人;而练功者则天下无敌!”
长义道人一口气说完,便朝上稽首做礼,又缓步回到坐垫上。
大殿之内一时静寂无声,长春道人等细细品味长义之言,心中怦然心动,都觉得大有深意。
长和道人赞道:“长义师兄之言真若醍醐灌顶,细细品之,真是收获匪浅呢。”
长青道人沉吟道:“师弟此时当不会有闲心与我们论功谈道。不知这与那小姑娘有何关系?”
“不错!那小姑娘虽然不知来历,她的武功也是不曾见过,但是究其原理,却也处处蕴含我道家虚无为体、柔弱为刚、物我两忘、不受物性之真谛!所以我怀疑她所使武功便是师父念念不忘的神雷功!”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