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苏莱曼的子女们又都聚在一起了。吃饭时,夏丽潘突然想到,应该把儿子的事儿给大家说一下,大家也可以帮着自己做做儿子的工作。可她又怕这件事给大家的刺激太大,犹豫再三之后她有些结巴地说:“我,我给你们讲一件事情,你们可要冷静,不要立刻向我和我儿子玛尔旦发起攻击呀!”大家看她一脸的严肃,也变得严肃起来,卓娅甚至把筷子放下,停止了吃饭。可夏丽潘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卖什么关子呀,快说!”普拉提急了。“玛尔旦加入了基督教了。”说完她看看大家的表情。她发现大家的反应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剧烈,她继续说:“你们听说过一个叫反思乐队的吗?”大家都摇摇头。“玛尔旦为了参加这个乐队加入了基督教了。”
“基督教?******的孩子加入基督教,这太不像话了,这简直是背叛!”
古丽娅义愤填膺地说,眼里含着泪水。
“是啊,我也感到不能理解。我问过他,他的主要理由就是为了参加反思乐队。因为这个反思乐队的成员都已加入了基督教了。”夏丽潘附和着说。
“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信仰,这就是当今的人们。”普拉提深沉地说。
“其实,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其原因的。如今******世界的一些变化,可能会对个别的年轻人有些影响。咱们维吾尔族有近千万人口,有三四个信了基督教又妨碍了什么呢?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明咱们的年轻人已不满足于固有的一切,学会向左向右看齐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卓娅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古丽娅手捂胸口,只是叹气。显然她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的。
说话间,苏莱曼一直蒙头喝茶。此时他说话了:“你们都瞎说些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转向夏丽潘说:“玛尔旦呢?不是说一会儿就到吗,怎么还不见他来?”
苏莱曼的话音未落门铃响了,是玛尔旦来了。大家高兴地迎接了他,可他却满脸阴云,显得十分焦虑。他坐在母亲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嘀咕了两句,母子俩便进了里边的房间,不一会儿,就从里屋传出了母子俩的吵闹声。
卓娅进去将夏丽潘叫了出来。夏丽潘已哭成了泪人。
“爸爸,你看玛尔旦闯的这个祸,那个受伤孩子的父母还要五千元!这分明是得理不饶人,成心要从我们身上捞一把嘛!”她说到这里,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一下鼻涕,然后转向儿子喊道:
“告诉他们,我没有钱,我就是有,也不会给了!”
“不给钱,他们就要报案,还要到法院起诉我。”
“让他们起诉好了!”夏丽潘喊道。
“反正我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就离家出走。我已经受过一次处分了,我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我走!”儿子带着威胁的口气说。
“你还反了你!”一直坐在一旁的苏莱曼此时走过来对玛尔旦喊。
“爷爷,你不要管我!”玛尔旦从小是由苏莱曼夫妇带大的,所以他对爷爷说话向来随便。
“什么?‘你不要管我!’你长本事了?打架伤人,还加入什么基督教?你懂什么是宗教吗?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知道吗?你为什么尽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气你的母亲?我真是白养了你十几年。”
“谁叫你养了,你不会不养吗?”玛尔旦嘟囔了一句,把老汉惹的更火了。“啪”老人一个巴掌打过去,玛尔旦踉踉跄跄,好容易才稳住。他用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要是我奶奶还在的话,她绝不会这样对我,奶奶———”玛尔旦喊着奶奶,转身开了门冲了出去,普拉提要追出去,被苏莱曼拦住:
“不要追了,由他去好了。”说完他转向夏丽潘说:“你和受伤孩子的父母联系一下,确有需要就给他们五千元,我这里还有钱,你就拿去吧。”
可没想到,夏丽潘并不领父亲的情,她瞪了一眼父亲:“爸爸,你为什么打他?我还从未打过他呢!”老父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女儿,然后不声不响地回里屋去了,重重地将门关上。
在场的几位亲人开始数落起夏丽潘来了。夏丽潘又气又急,再一次带着情绪跑出父亲的家门,临走她扔给大家一句:“我不会再登这个门了!”
玛尔旦还真的出走了!起初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说说,并没有往心上去,这下可急坏了大家。夏丽潘给父亲打电话,说要不是父亲打了他一个巴掌他也不会出走,而父亲却责怪夏丽潘教子无方。父女俩的矛盾再次产生了。
苏莱曼嘴上责怪女儿,其实他心里也在检讨自己,他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由于担心孙子的情况,他又急又悔,终于病倒了,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才好一些。
苏莱曼出院的第二天,玛尔旦回来了,一家人满心欢喜地迎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