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他也并不犹豫。
侧头瞥过秋夕,唐守往下看了一眼,纵身跃进了黑黑的洞口。
这个洞下头确实是正对着一张床,床上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
唐守从床上下来,四下看了眼,有一股奇异的臭味传来,他稍稍皱眉,不过这里似乎没有别人了,倒也算是安全。
特监如今大范围都停电了,在黑暗中,虽然他的感知能力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干扰,但加尔和秋夕的视线却会受到干扰。
唐守走到床边,抬头看着那个洞口,对着上头喊:“下来吧。”
秋夕正在上头和加尔窃窃私语,闻言应声,然后对加尔点了头。
加尔觉得应该展示一下绅士风度,于是他往洞口稍微挪了一下:“我先下去?”
秋夕倒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但这股受到了照顾的感觉,也没有让她觉得受到被视为弱者的冒犯,她“嗯”了一声,也往过挪了一小步
加尔在衣摆上擦了一下汗,将两条腿放进洞口,然后又往下看了几眼,借着唐守的光,确认下落地点无误后,他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加尔“嗵”地一声落在床上,他没站稳,脚斜了一下,就有尖锐的刺痛从脚踝传来,让他一下坐倒在床上。
加尔险些叫喊出来,他顾忌着自己的境地,低声地“啊”了一下,扭曲起脸来,顺势抱起脚踝查看。
偶然侧头一下,加尔发现被窝里躺着一具水涔涔的人尸,包裹得很严实,让整条被子显得像条裹尸袋,尸体闷在里头,连外头的脸都潮湿而发涨。
……加尔放下裤腿,从床上下来,看了唐守一眼,然后和唐守一起抬头往上看。
上面探着一只脑袋。
二三层之间高度大约也有个四五米,加上不足小半米的夹层,虽然有床铺作为缓冲,但就这样直愣愣地跳下来,还是有些高了。
更别提虽然算是有些光,但还是黑。
秋夕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摸索了一遍,确定不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然后学着加尔的样子,把腿放进了洞口。
她发现加尔正和唐守一起看自己。
大约是在催促自己。
秋夕攥起手掌,舒了口气,把手护在了脑袋上。
她稍微用力,身体就向下坠去。
加尔和唐守或许听到的“嗵”声更大,但秋夕确实是听到了一声很闷的“噗叽”。
像是什么气球一样的东西炸开了。
特监怎么会有气球?
还被她压上了?
她睁大眼睛低头四看,极其浓郁的清冽臭味登时扑鼻而来。
秋夕屏住呼吸,从床上下来了。
:“什么味道?”
秋夕问加尔和唐守。
加尔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他动了一下唐守:“过去看看?”
这是要借光的意思了。
唐守没有不识趣,他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秋夕立时侧身,把床边正中的位置腾出来。
借着那点光,三人隐约能看到床头的位置露出来一颗人头,它剩下的身体紧紧裹藏在被子里。
加尔刚刚看到的就是它。
唐守伸手去掀被子,一掀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他微皱起眉,用上了些力气。
但出乎意料的,掀开被子之后,看到的并不是一具身体。
相当刺鼻的气味成片地张牙舞爪,刺得人直淌眼泪。
唐守的嗅觉似乎要敏感些,他没能遭住,以袖掩口,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有些突兀,但也算正常。
加尔刚刚还在揉着脚踝,他在这股恶气的威逼下转过了脸去,半天转回来的时候,连脚上的刺痛都忘记了。
唐守掀开的被子拥堵在床尾,露出来的床中,上头的人头还能看出来是个人的样子。
他拿着它蹲下,凑到唐守跟前细看。
秋夕有些好奇,但她没有凑过去,而是在床上继续看了一会。
她不禁喃喃开口,有些不可置信:“这该不会……是我压成这样的吧?”
唐守垂首正望着加尔,闻言看了她一眼:“瞧我掀起来的被子。”
秋夕当真看了一眼。
但似乎很轻易就能实现这个转化,唐守刚刚伸手掀被子的时候,仿佛只是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毫无滞涩地就扯开了被子。
秋夕耳边萦绕起了那一声“噗叽”,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捏了一会鼻子。
在她之前还有唐守和加尔。
为什么他们两个下来的时候,就没压破这个尸体?
加尔拿着那个内脏,不确定地看着,脸上带着茫然和不解。
他竟然认不出来那是哪个器官。
……是有一些人类器官才有的特征的,但却不像人体会有的。
会是什么?
加尔想站起来,他瞥过唐守,把手搭在了床沿。
脚踝的痛又漫上了神经,竟然有这么疼?
加尔触手处的床单也黏腻着一层皮肤,他挪了下手指,挪到了另一处没有皮肤的角落,那里应该是此人出事前,那里没有被压住,所以空出了床单的位置。
加尔慢慢站起来,将手里的内脏放到床上。
他在床上细看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反正手都脏了。
solanum病毒只会通过人体的伤口进行传播,倘若手上没有伤口,那么即使碰到也没关系。
但如果受了伤,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么服用带有病毒的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