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宝倒是吃了一惊,只看着来人,而那人这时也是两眼不停的打量着他。一边的张确见状,连忙上前,口中已经叫开了,“见过张将军!”说吧,又拉着秦大宝一块儿行礼。
那人这时已经上前,拉起两人,咧嘴一笑,“咱们又不是那些穷酸书生,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作甚?”然后,便看着秦大宝,问:“这位兄弟便是你的同年?”
张确点了点头,便给秦大宝介绍了一下来人。原来这人姓张,单名一个麾字,豫章人士,本来是打渔为生,后来吴志雄攻陷豫章之后,便投了吴志雄。因为他作战勇猛,冲锋陷阵尤为擅长,故而便已经做了先锋。这次攻打永宁城,便也是先带兵进来的,而吴志雄率领的大军,这时还在成为二十里。
秦大宝一听,连忙再次行礼,“多谢张将军,若非张将军赶来,我怕是已是人头落地。活命之恩,他日定当报还。”
张麾嘿嘿一笑,道:“这就不用谢我了,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你真要谢啊,那就等镇国上将军进了城,再为道谢。”说完,群是看着地上五六具尸体,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秦大宝点了点头,这是张麾哈哈大笑,道:“了不得啊,当真是了不得。兄弟这般勇猛,只怕是过不了几日,我这先锋的大印就要给你了。”说罢,拍着秦大宝的肩膀,笑道:“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兄弟这般英雄,想必酒量也很不错。”
秦大宝和张确点头称好,刚准备动身,秦大宝却想到一事,就止了步。张麾见状,连忙询问,秦大宝看了看地上陈七等人的尸体,道:“说来这些人也都是跟着我拼搏了一场,现在有尸首分离,看了怪让人心酸的,我想着先将他们埋了。”
张麾点了点头,道:“重情重义,正是英雄所为。说来,这事也怪我,若是能早来半个时辰,也不至于这般。既然这样,我安排一些人手给你吧。”说罢,唤过一个人来,安排了一队人给秦大宝,由他指挥。
秦大宝谢过之后,那张麾便道:“既然如此,你且忙去吧,这永宁城也才拿下,也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晚间大将军入城了,到时候再叙也不妨。”说罢,便道了别,转身离去。
秦大宝送张麾下了城墙之后,便指挥着将城墙上面的尸身收殓了,然后就带着大队人马下了城楼,打算去找这些人的头颅。谁料一到城下,顿时又傻眼了,原来刚才那一番混乱,地上的这几颗头颅,遭了这么一通人踩马踏,早已经是面目全非,有如何分得清究竟谁是谁呢?如此一来,便是想着将他们的脑袋和尸身缝在一处,勉强凑成个全尸也是不可能了。想到这里,秦大宝心中不免一阵叹息,终究也没有好的办法,便让人将这些头颅全部收殓了,同他们的尸身一起,全带到城西乌鸦岭,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就全放到一处,一并给埋了。
而在这时,张确却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块木头,已经安排人给削平了,做出了一个墓碑的形状,然后又找来笔和墨,就在那简易墓碑上写开了。等到土馒头建成,他便带着人上前,将那块墓碑竖在坟前。
秦大宝看着他们忙活,突然就感觉一事不对,问道:“同年,你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不是有数字?”原来秦大宝自幼家贫,没有读过书,不大识字。便是平日里打短工,自己的名字都是画圈圈替代,只有几个数字算是认得。
张确点了点头,“上面写着二十八义士之墓。”
秦大宝道:“不对吧,不是二十九人吗?我刚才仔细数过的,怎么到你这儿,竟少了一人?”
张确道:“不会错的,我也仔细数过,就是二十八人。再说了,便是数错了,又能怎么样,咱们总不能再把这坟挖开数一遍吧。而且,那几个字我也已经写上了,再改,也麻烦啊,算了,就这样吧。”
秦大宝想了想,道:“也是,就这样吧。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本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这乌鸦岭本来就是丢弃无主尸体的地方,这少写一人便少些一人吧。”
张确也点了点头。这时候,那墓碑也算是立好了,接着,就有几人端着几样菜和酒来。看来这张麾想的还真是周到,竟然已经将祭品给准备好了。秦大宝就让他们将这些酒菜在坟前摆放好了,然后便跪了下来,磕了头,也许了愿,说是他日若有出息了,一定会为他们见一座豪华大坟。
等到一切忙完,这时就有一人上得前来,道:“张将军已经备好的酒席,就等两位了。”秦大宝和张确点了点头,便随着那人,朝成立走去。这时已是交戌时分,因是夏日,天黑得晚,这时竟并未黑透。晚间凉风习习,却也凉快许多。两人一路上,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聊着聊着,秦大宝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曾像张确道谢,连忙道:“同年,这次活命,全仗你忙前忙后。只是这么以来,我更是愧疚……”
张确道:“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呢?咱们是烧了黄纸,关帝爷前磕过头的同年兄弟?只能说这些年来,因你这个心气,从不与我往来,所以全永宁真知道咱们是同年的人,怕是没几个。若非如此,当日我出的这个主意,还未必凑效呢。”
秦大宝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之前你说过屠夫也帮忙传信息。”
张确点了点头,道:“那日我回城,献了计策,然后就假装买肉,去了娇娇家里。那几日因为你的事情,他们家哪还有心情出摊啊,我只能是借故进了他们家。你还别说,我一进了门,就看见娇娇的眼睛肿的比那桃子还大,而你那老丈人,更是如同热窝上的蚂蚁,又如同是那拉磨的驴,只在屋内不停的转圈,当真是心急如焚啊。”说完,竟促狭着笑了起来。
秦大宝没有理会,问道:“所以,你便将计划告知他们了?”
张确点了点头,“是啊,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可真是关心你,这么以来,我便不做隐瞒,当下便告知他们了。谁料你的老丈人一听,拔腿就往外走,说是要去给吴志雄传消息,我拉都拉不住。所以说啊,你真要感谢,可别忘了他们家,赶紧把娇娇娶了吧。”
秦大宝笑了笑。两人便又闲扯了一气,不时已经进了城。张确便直接将秦大宝待到自己家中,只是秦大宝这副尊荣,倒是把张确父母吓了一大跳。秦大宝给二老行了礼之后,拿过张确给他拿过的衣服,就去洗了澡,换上了。随后张确也换了一身衣裳,两人便又出了门。随着带路的人,不时就到了“花香阁”,这可是永宁府中最大的妓院。两人不免心下奇怪,怎么到这种地方喝酒了?倒真是别出新意。
花香阁门口候着两人,绿衣绿帽,标准的龟公打扮。其中一人见到有人过来,赶忙上前,那带路的只说了两句,其中一个龟公便对秦大宝两人道:“两位爷,快里面请!”说罢转身,就在前面开路。秦大宝和张确便随着他进了门。这可是秦大宝这辈子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自然是少不得四下观望。进门便是大堂,这时候已经是不少人,都是当兵的打扮,应当是张麾手下,这时候哪一个不是搂着抱着粉头,吃着,喝着,说着,闹着,亲着,唱着,当真是热闹非凡,其乐融融。这门外的世界恍如隔世一般。
秦大宝一边走,一边又偷瞄了张确一眼,却发现他竟然眯着眼睛和几位姑娘点头示意,看样子,这地方他倒是来过。两人跟着前面的人,上了楼,转过角去,就朝着北边走去。不一会儿,便道了嘴里面的一间。
张确这时候轻声道:“这可是花香阁里最好的一间。”
秦大宝点了点头,这时就已经到了门口,三人站定之后,他又仔细听了听,里面传来了几个女子的笑声。这时候就听到那带路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将军,秦爷、张爷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吱呀一声,紧接着就看到房门从中间朝里打开,然后就映出一张脸来。秦大宝一见,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这女子可真是漂亮,就算是屠娇娇和小寡妇,怕也是没这般的勾魂夺魄,秦大宝只见了她一眼,竟然是痴痴了起来,一双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女子见到两人,先做了个万福,道:“紫月见过两位爷。”这时又进到秦大宝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道:“两位爷,里面请了。”这一句话,也总算是将秦大宝从幻梦之中拉了过来,却看到紫月眉角含笑的盯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冲他点了下头,便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