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来想自己亲自宣布,但是就在开口的那一刹那,看着这些孩子的眼睛,万千心绪涌上心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也是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只好转过身子,盯着张穗,说道:“你替朕来宣旨。”
张穗抬起头,看着皇帝,却发现这个由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人眼睛居然有丝泪光,又转头看向这帮帝国的金枝玉叶,不由得心里面也有了一丝凄凉,伤感过后,张穗清了清嗓子说道:“列位大人,朝廷目前的窘况你们应该也清楚,梁人勾结北方的屈支,莫陀二部共犯我大魏,其中梁人号称有百万之众,而北方的胡人也在宣扬他们有五十万军队,西南边的蜀人,以及关中的盗匪虽然暂时还没有动向,但是却也不怀好意。所以,皇上与三公九卿们商量之后,为避免当年乾佳之祸重演,特地下了一道圣旨,烦请各位皇子,公主与各位大人跪下接旨。”
诸位皇子,公主以及他们的舅舅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此时也只能跪下,唯独慕容白在跪下的那一刹那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惊恐地朝着一位面颊清瘦,个头中等,浑身散发着一种清贵气质的男子望去,凑巧地是该男子也向着慕容白的方向望去,两人目光一交汇,顿时慕容白就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张穗从袖子里面拿出一道圣旨,看看皇帝,皇帝点头示意张穗读下去。张穗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下危难,南北小丑皆犯我边境,为避免朕殒身则大魏亡,朕今日封李晟为淮南兵马大元帅兼天下兵马副元帅,总督淮南诸军,以慕容邵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兼淮南兵马副元帅,总督天下军马;李晔为河东兵马大元帅,总督河东军卒,石万为河东兵马副元帅;李奕为山东兵马大元帅,总督山东军马,令狐超为山东兵马副元帅;皇子李兆加封洛王,并封淮北兵马大元帅,总督淮北军马,但归慕容邵节度,皇子李鹤加封福王,河南兵马大元帅,总督河南军马,归司马承节度,同时加封司马承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兼河南兵马副元帅。如朕有不测,李晟即可继位;如李晟不测,李奕继之;李奕不测,李兆可为君;李兆不测,李鹤即可为君;如李鹤不测,李晔可于河东为皇。”
“不,父皇,儿臣要与父皇在一起。”,安平站起来扑在皇帝身上,大哭道。
“儿臣也不离开父皇和母后。”,李晔跟着站起来,抱着姐姐和皇帝,哭着大叫道。
“父皇放心,外公在淮南定能杀退梁军,返回救驾。”,已经是半大孩子的李晟抹干眼泪,站起来说道。
慕容白却在心里面偷偷叹气道:“小家伙啊,淮南那边面对的可是梁人的主力啊,哪有那么容易就赢啊。”
皇帝听着这几个孩子的哭泣,心里面的小人仿佛在说,要不让这几个孩子留下来吧。但随即另一个小人又嘲讽道:“留下来干什么?是要他们给胡人当牛做马吗?”
随即狠狠心,艰难的转过身来,将这两个孩子抱开,弯下腰对着安平说道:“安平,你从小就是最听话的孩子,这次也要乖乖听话,跟着你的两个舅舅去河东,另外照顾好弟弟。”
然后,又抱起李晔笑道:“我家小男子汉哭了,这可不行啊。你一直跟你母后嚷嚷着要骑大马,这种胆子,能骑的了大马吗?”,看着李晔不哭了,又刮了李晔的鼻子一下,笑道:“小男子汉,保护好姐姐。”
李晔看着皇帝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不过,父皇,我们还能回来吗?”
“是啊,李奕,你说咱们一家人会团聚吗?”,皇帝看着李奕,用鼓励的口吻问道。
“儿臣,儿臣不知道。”,李奕有点慌张地答道。
皇帝有丝失望,但是还是将那丝失望压了下来,看着李晟问道:“李晟,你说说,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吗?”
“一定会。”,李奕大声喊道,然后又补充道:“如果咱们一家人有谁走丢了,那么儿臣也会把走丢的人一个个找了回来。”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朕记住了,也希望你能把这句话放在心里面。孩子们,朕告诉你们,当初太祖高皇帝能以两千兵马占据北方,凭得就是一腔热血和豪情,你们也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这腔热血。”,抱着李晔,皇帝激动地说道。
然后看着跪着诸位皇亲国戚,皇帝继续发言道:“列位大人,你们与我大魏可谓是血缘最近之人了,朕平日里对你们也没少照拂,但是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今天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对得起朕和朝廷给你们的一切。现在你们也清楚,朝廷根本拿不出多少兵马来护送这些孩子们到安全的地方,所以,朕也只好拜托诸位竭尽职守了。”
“臣等誓死以报陛下天恩。”,慕容白带头答道,跟着慕容白,其余的诸位大人们也跟着跪答道。
看着诸位大人们已经许下了承诺,皇帝也欣慰道:“时间紧迫,朕也就不留你们了,速速回家和家人告个别吧,毕竟明日子时,你们就要走了。”
谁知就在大家都打算离去之时,慕容白却高声道:“陛下,臣的父亲和几个哥哥都已经在淮南了,而臣呢?您也知道,本来今年六月媳妇才能过门,但是吗?现在肯定是过不成了,所以,臣在京城的亲人也就只剩下一个妹妹了,因此,还望陛下给个恩典,让臣和妹妹见上一面。”
“好,朕准了,还有谁想问朕要个恩典,朕统统都可以答应。”,未经思考,李璟就同意道。
“虽然臣和慕容大人不太一样,但是也想问陛下要个恩典,去和姐姐道个别。”,皇帝话音刚落,之前和慕容白对视的男子站起来祈求道。
“选礼,你是应该和你姐姐好好告个别了,你姐姐最是疼你这个弟弟,但是,你这浑小子呢?这两年来,来了皇宫几次。”,皇帝将李晔放到王选礼怀中,锤了一下王选礼的肩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