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看着目瞪口呆的令狐达以及被自己这一招惊得说不出来话的慕容邵,叶鑫顿时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仿佛在看见他的外孙李奕坐在皇位上在向他微笑,而自己正穿着慕容邵的那身袍子站在群臣的最前面,带领百官向着新皇帝行礼。
在幻想结束了之后,叶鑫看了看旁边的王川,本想看看王川这老头面目狰狞,气急败坏的样子,谁知王川还是老神在在,这可把叶鑫气的是七窍差点生烟,叶鑫心里面告诉自己:这是这老头在强装镇定,自己不能生气,生气就破功了。
在安慰了自己一番后,叶鑫刚打算向皇帝报告他的胜利之时,谁知一个幽幽地声音传来,顿时还在兴奋头上的叶鑫就感觉自己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自己是从头抖到了尾。“叶大人,那这消息您是得知的呢?如果是天告诉您的?那就是上天将授大人与您;如果是地告诉您的?那么就是地以黎民万姓之福祉寄托于您;如果是人告诉您的?那么,是谁呢?是慕容大人吗?”
叶鑫艰难地转过头去,用近似哀求的目光看着慕容邵,期待慕容邵可以拉兄弟一把,谁知慕容邵竟似没有看见,反而是大声地喊道:“陛下,臣久驻淮南,只有在过年这两天才能来看看您啊!所以,臣都不知道此事,怎么向外人泄露啊,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说道最后,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竟然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皇帝看着叶鑫,阴着脸,从牙缝里面一字一句地蹦道:“叶鑫,看来令狐大人说的是没错了,你果真是借着天意在谋一己之私。”
“陛下,微臣不是,此事是太后告诉微臣的。”,叶鑫跪倒在地,一顿磕头如捣蒜,结结巴巴地说道。
“好,既然今日你提到太后了,那么这事朕就找太后问个明白,省的你说朕糊涂昏庸。”,皇帝咬着牙下旨道:“张穗,朕命你速去太后之处,问问母后可有此事。”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张穗出现了,叶鑫顿时感觉张穗像是老天派往人间的神仙一般,浑身上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要不是此时众目睽睽,叶鑫都想上前抱着张穗大腿哭一场了。
谁知这个“天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刚刚看见一丝曙光的张穗又回到了绝望的无底深渊,“陛下,老奴见过太后之后,直言了此事,然而太后她老人家告诉老奴:‘她每日的兴趣只不过是向菩萨祈求国家安康,君臣丰乐罢了,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关心。’。”
“怎么,叶鑫,你是不是还要让皇上把太后请出来啊。”,缓过神来的令狐达出言嘲讽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定有蹊跷,绝对不是如此简单。”,就在李璟打算宣判叶鑫之时,忽然阶下传来一个极其不合群的声音。
皇帝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王川,心里面纳闷:你这时候还跑出来捣什么乱。但是又不好不让王川发言,只得再次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笑道:“王大人,如有蹊跷,可以但说无妨。”
此时的叶鑫跪在地上,眼泪是混着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经过今早的这番折腾,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王川会帮他,但是他又不能说:皇上,王川是一派胡言。那么问题来了,王川一派胡言,那你就不冤了啊,你要是不冤......从盘古开天至今,还没听几人说自己不冤的呢!
得到鼓励的王川笑眯着一双眼说道:“陛下,天象之事,向来只有陛下才有资格得知,毕竟陛下是受命于天。然而这事情为何叶大人会得知的如此详细的呢?微臣认为有以下三种可能:一.叶大人自己会观测天象,但是问题来了,叶大人,您学这东西干嘛?”
听到这儿,叶鑫就知道王川这个老家伙的下一句话就是:是不是打算再结交几个大人物,然后。于是赶忙说道:“陛下,老臣没有学习这些东西啊,老臣身为谏官之首,虽不敢说自己是君子,但是也不敢学此旁门左道啊,王川这是在污蔑老臣啊,还望陛下替老臣做主。”
“叶大人既然说自己不会,那就是不会。”,谁知王川这次竟然没在这个事情上步步紧逼。叶鑫顿时就感觉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谁知王川下一句话,直接让叶鑫感觉自己还不如承认自己会观星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叶大人家里面养了一群术士,那么陛下,寻常大臣家里面会养这些江湖术士吗?如果陛下不信,还请问问慕容大人,慕容大人世袭王爵,镇守淮南,可谓是财高权重,那么慕容王爷,您家里面?”
未等王川说完,慕容邵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了起来,说道:“王川,你不要学疯狗乱咬人,我慕容家对大魏忠心,天日可鉴。而且陛下”,慕容邵一边辩白一边脱下袍服,露出满是疤痕的身躯,哭诉道:“凡是梁人北上,微臣没有一仗不亲自向前,这是一个心有异心的人能做出的事吗?”
皇帝见状,也不由得感叹道:“贤卿对于国家的忠心朕是知道的,而且一直未曾怀疑过。现在天气寒冷,为避免冻病,您还是把衣服穿上吧,毕竟贤卿可谓是我大魏的南方一柱,您这根柱子如有什么事,那些梁人还不笑开花。另外,王川,言事就言事,不要牵扯他人,否则朕先治你个诬告之罪。”
“是,陛下。”,王川恭敬地答道。
之后王川又继续言道:“陛下也看到了,凡是心有国家的臣子都不会做此不法之事,那么叶大人,您既然养了术士,想必家里面也有国家的地图吧,那您是不是每天找人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例如,此处当有兵马多少,彼处将如何啊。”
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反贼,而且还是将造反计划提上日程的那种。叶鑫顿时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心想还不如一开始就说自己不冤呢。直接在地上猛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说道:“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姻及帝室,世受皇恩,老臣自己更是蒙陛下盛宠,十年之间,多次升迁,此等厚恩,微臣是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怎敢有非分之想?”
“好了,王川,此条绝无可能,毕竟朕对叶家可谓是有天高地厚之恩,但凡他有点天良,也不会如此。朕希望你下一条不要再这么放肆了。”,看着额头已经高高肿起的叶鑫,皇帝有些不忍的言道。
“那第三种可能就是叶大人可能从哪个唯恐我大魏不乱的江湖术士那儿听到这种大逆不道之语,然后出于对我大魏的忠心。”
然而未等王川说完,皇帝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叶鑫,你是不是从哪个江湖术士那儿听到了此等荒唐之言,然后将此事传给了叶妃,之后叶妃呢?将此事透漏给了太后,毕竟朕也从太后这儿,曾经听过这种事情,不过是太后和朕不以为意罢了。”
“是。”,明知此事子虚乌有的叶鑫此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硬着头皮说道:“臣半年之前,游历市井之时,曾有一江湖术士对臣胡言胡语,微臣一时鲁钝,竟然将这种疯话当做金玉良言,事后,微臣也寻访过这个术士,熟料这个江湖骗子竟然毫无踪迹,今日想来:分明是那南梁惧我大魏君臣一心,来让我大魏君臣失和,而微臣鲁钝,竟然做了梁人的刀枪,犯下弥天大罪,还请陛下重重惩治微臣,以儆效尤。不过对于梁人,老夫当食其肉,寝其皮,还望陛下给个机会。”
“如此这般,那朕就明了了。梁人越是惧我大魏君臣一体,那我大魏就要越发团结。而且所谓天意也不过是这梁人为使我大魏朝局混乱而使的一种手段罢了,所以,凡是再言此事者,一律按梁人细作处理。叶鑫不明大局,为梁人所用,几使我大魏陷入动荡之中,但念其初心也是为了我大魏罢了,所以,朕下令罢黜叶鑫的御史中丞的职务,其爵位兴安伯朝廷也收回,叶大人不是恨梁人吗?正好南方静安县县令有缺,叶鑫自即日起便往赴任,不得有误。而叶妃听信谣言,惊动前朝后宫,难当贤字,自即日起贬为九嫔。而王川临危不惧,护我大魏社稷,朕自当赏之,御史台不是缺一御史大夫吗?王川自即日起兼领御史大夫,至于御史中丞吗?刘师招,你暂可兼领之,等到日后碰到合适之人,再封出去也不迟。令狐达忠心耿耿,古稀之年,尚肯挺身而出为国家出力,朕心甚喜,特赐蟒袍一副,并加特进。而慕容邵呢?戍守淮南数十载,功劳赫赫,朕特将先帝佩剑赐给你,盼望你为国再立新功。诸位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擦擦跪下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