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
承心摇了摇头,“救你的人是赫连宁恪,但你在昏迷的时候,为什么喊的是左芊秋的名字?”
穆瑞被他的话惊得猛地一起身,却因牵动了伤口又不得不躺下去。
“她?他们已经成亲了吗?”他颤着声问道。
承心看向外面已经偏斜的日头,道:“应该已经拜完堂了。”
穆瑞再次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就想出去。
承心见不得他如此作践自己,既然救了他,那便不能让他如此胡闹。
他一把将穆瑞按回床上,“你若想下辈子还能下地的话,就躺着别动!”
他的话终是让穆瑞放弃了起身。
“好好躺着,我去通知你府上的人来接你。”
然而待他带着穆含烟等人重新回到医馆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大哥呢!”穆含烟朝着承心问道。
“他只可能去一个地方!”
于是他们又到了赫连府。
此时的赫连府仍是宾朋满座,穆含烟四处询问可有人见到了穆瑞,但却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赫连府内院,新房内。
赫连宁恪梳洗一番之后原本准备直接回新房,却被苍乐拉着喝了好多酒,与苍乐一道的还有一同前来的北松书院的学生们。
那日将赫连宁恪错认成断袖的学生也在其中,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赫连宁恪,并且也受到了山长的惩罚,与苍乐一道在药田干活。
今日他们来此,一来是给赫连宁恪道喜,二来是向他赔罪,三来当然是趁机报复他,将他灌醉好看他笑话。
赫连宁恪起初还是很客气地喝了几杯,到后面却发觉不对劲了。
好不容易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揍趴下,他才得以脱身。
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就见左芊秋的喜帕早已经不知道丢哪了,她正坐在床沿上,而甘棠雪侧躺在她腿上,已然昏睡过去了。
他顿时就不高兴了,如此和谐的场面,怎么觉着他这个新郎官有些多余呢?
见赫连宁恪闯进来,左芊秋朝他做噤声的手势,他还未反应过来,那甘棠雪渐渐苏醒了过来。
“阿秋,为什么我又醒了!还有酒吗?”甘棠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拿桌上的杯盏。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合衾酒早被她喝完了。
“已经没有酒了,甘二姑娘该歇息了。”
还是喜娘反应过来,立刻让小丫鬟将甘棠雪扶走,重新拿起喜帕给左芊秋盖上。
嘴里还不停说着吉祥话,总算把这尴尬的局面给混过去了。
挑喜帕的流程也进行得格外顺利。
赫连宁恪是笑得春风得意,左芊秋是笑里藏刀,众人只觉得这对新人格外的般配。
然而到了要喝合衾酒的时候,小丫鬟掀开酒坛,将酒缓缓倒入杯中。
才刚刚倒完,便听到一声轻灵悦耳地声音道:“还骗我说没有酒?”
跟着小丫鬟手中的一个杯盏就被甘棠雪夺了过去。
等她想拿回来的时候,那杯中的酒已被甘棠雪一饮而尽。
那是义渠兰沁带过来的酒,里面被她加了“安”。
穆含烟给她的是“安”,可从孙瘸那里拿来的只有“梦欢乡”。
不管义渠兰沁选的是“安”,还是“欢”,最终其实都是“梦欢乡”。
一口“梦欢乡”下肚,甘棠雪浑身一股子燥热升腾而起,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阿雪!”
左芊秋及时扶住她,忽然便有一双绵软的手臂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甘棠雪现在见谁都是苏承心的模样,嘴里还呢喃着:“苏承心,你为什么不要我!”
“阿雪,我是阿秋啊!”左芊秋羞红了脸,以为她醉了,扶着她到床上休息。
哪知甘棠雪忽然大力将左芊秋扑倒在床上。
“你骗我的对不对?”甘棠雪的声音越发柔媚,她又道:“苏承心,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这下,谁都看得出不对劲了。
屋里的小丫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赫连宁恪黑着一张脸连忙将她们都轰了出去。
他抓着那个倒酒的小丫鬟,厉声问道:“那酒哪来的?”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道:“是义渠公主拿来的。”
“她现在人呢?”
“我不知道啊!”小丫鬟被这骇人的气势吓破了胆,惊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将小丫鬟丢下之后,赫连宁恪嘱咐道:“奈儿,看好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去!”
“嗯!姑爷放心吧!”奈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立马应道。
赫连宁恪逮人就问义渠兰沁的下落,有小厮告诉他,义渠兰沁与呼延寒出府去了。
他隐隐知道甘棠雪可能是中了媚药,这种情况下应该找赫连宁泽才是,毕竟他们已经有婚约在身,但是甘棠雪口中喊的全是苏承心的名字,他此时去找赫连宁泽,这不是反而把事情闹大么。
正这么想着,他走到前院,却见承心站在院中发呆。
承心将穆含烟带到赫连府后,自知不该久留,却又舍不得离去,知道甘棠雪在这里,他隐隐期盼着说不定能远远地看看她。
“苏承心!快跟我走!”赫连宁恪身穿大红喜服从内院冲出来。
“咦,这不是赫连世子么?怎么没有在洞房反而跑出来了?”
“是不是新娘子太霸道,世子只能找承心先生来疗伤啊!”
“哈哈哈……”
宾客们喝酒喝高了,纷纷调笑着,赫连宁恪充耳不闻,抓着承心就往内院拽。
正着急寻找自家大哥的穆含烟,猛然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们叫他赫连世子?
他今日要洞房?
所以他是与左芊秋成亲的赫连宁恪?!
如同一道惊雷将穆含烟劈得体无完肤,她费尽心思寻找的意中人居然已经成为了她最讨厌的人的丈夫。
“二妹,你怎么来了?”穆瑞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大哥……他……他为什么是赫连宁恪!”穆含烟此刻心中想的全是这句话,丝毫没有注意到穆瑞早已经苍白的脸。
她追着赫连宁恪跑去,想要确认他的身份,穆瑞拉不住她,只能跟着一起到了内院。
赫连宁恪拉着苏承心再次回到新房内,里头的一幕令他们两人皆是血脉喷张。
只见甘棠雪的衣衫滑落,露出一个香肩。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甘棠雪,力气居然这么大,偏偏她还受着内伤,根本使不出大力气。
“你们总算来了,快拉开她!”左芊秋呼救。
赫连宁恪上前,却无从下手,他拿起锦被将甘棠雪整个包起来,然后才把左芊秋拉起来。
失去了目标的甘棠雪,抱着被子,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承心的名字。
左芊秋红着脸推了一把还在发呆承心,道:“承心先生,你看看阿雪是不是中毒了?就是这喝了这酒才这样的。”
她说着便将桌上剩下的一杯合卺酒交到承心手上。
承心闻了一口,便察觉出不对劲,“这是烈性!”
赫连宁恪气笑了,道:“傻子都看出来了,你是大夫赶紧治治她!这可是我的新房!”
“苏承心,你为什么不要我!”甘棠雪那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又发了出来,她一只白玉般的手从锦被中伸了出来,想要拉开身上缠着她的锦被。
承心仍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喃喃道:“这毒解起来非常麻烦,最快的方法就是拿到解药。”
“你还不如不说!”赫连宁恪气道,他的洞房花烛居然就被这么搅了,虽然可能也未必有什么洞房之夜,但他就是很不爽。
“那现在怎么办?承心先生,要不你上吧!”左芊秋见甘棠雪要挣开那锦被,连忙又找了一床锦被盖上去。
“这怎么行!”承心一口拒绝。
“哎呀,阿雪她身上好烫!她会不会死啊!”左芊秋触到甘棠雪裸露在外的身体,担忧地道。
“速去找到解药方是上策!”承心拉着赫连宁恪就要往外走。
赫连宁恪见甘棠雪又把左芊秋给扑倒了,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另一杯合卺酒,往承心嘴里灌去!
“你这是?”左芊秋瞪大了双眼看着赫连宁恪的壮举,心中暗道:干得好!
如一窜火苗点燃了整个荒原,承心下一瞬的爱与欲达到了极限。
赫连宁恪见此又一把将左芊秋从床上拉起来,换承心代替她的位置。
两个人立刻纠缠在了一起,左芊秋看得脸红心跳,立刻伸手捂住赫连宁恪的眼睛,谁知对方也是这般想的。
他们便互相捂着对方的眼睛,快速退出了新房。
甘棠雪似有所感,清醒了一分,看清了眼前人,她呢喃着:“苏承心,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承心此刻美人在怀,即便心存理智,身体也已经背叛了自己。
“阿雪,希望你不要恨我!”
他沙哑了嗓子,见甘棠雪笑着,他便彻底沦陷了。
赫连宁恪新房所在的院子名叫:晚秋苑。
苑内有正堂,进入了正堂才是新房所在的卧房。
赫连宁恪与左芊秋现在就在正堂内,两人面面相窥,一副劫后余生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