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奈儿她们兴冲冲地提了泥浆回来,足足有七桶。
左芊秋眉头一抖,这些个丫头们力气可真大。
那木桶不知问谁家借来的,就是当浴桶也绰绰有余。
“开始吧!”
“你们准备接招吧!”橘白和奈儿大喊道。
那些个塞北军扭作一团,在外围的人早就被泼到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组个人墙,把里面兄弟们都保护起来!咱们可别全军覆没了!”
起初还在混乱的塞北军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外围的人立刻肩搭着肩,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
女兵们泼完两桶泥浆,那些在外围的塞北军们早就成了泥人。
任凭她们如何泼,都泼不到里面的人。
赤芍忽然喊道:“咱们往上泼!”
“队长好主意!”
新一轮的混战又开始了,这下塞北军有了经验,他们几个人抱作一团,牺牲外围的人,成就里面的人。
左芊秋看着满天的泥雨,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奈儿她们用完所有的泥浆,连自己也都沾了半身泥。
这一片空地已经没有一块能够落脚的地方了。
赫连宁恪与赫连宁泽说完了话,他走过来,摇头道:“你这种自杀式的做法,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吧?”
左芊秋看着一个个泥人,喊道:“结束了!”
泥人们小心翼翼地起身,一个跟着一个,越是里面的人,身上的泥就越少,直到最下面的人已经完全沾不到泥了。
总计只有十六个人,是干净的。
左芊秋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多。”
那十六人略显尴尬地看着身边的同袍。
一个泥人道:“兄弟,别看了。赢了空桑军就对得起我们这身泥!”
左芊秋对着那个说话的塞北军道:“吴浪,你也算一个。”
“我?”那人有些受宠若惊,“姑娘,我不是被淘汰了吗?”
“若不是你最先反应过来,这十六人,恐怕无一人能够留下来。”左芊秋道。
“浪哥,多亏了你啊,你这次可得帮我们争一口气啊!”塞北军们纷纷道。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吴浪说着,左芊秋只看到了他一口牙,其他都被泥所覆盖了。
“午时过后就去夺旗,赶紧去清洗一下!”
“是!”
“赤芍,你挑六个轻功最好的,与他们组一起。”左芊秋道。
女兵们没想到自己也能够有机会去参与夺旗,奈儿一脸期待地望着赤芍,可赤芍向来做事公正,左芊秋让她挑六个轻功最好的,那便只能按照这个标准去选。
等这边选完了人,那边苍乐等人十八圈也跑完了。
他们虽然大喘着气,但明显还有余力。
唯有苍乐,估计是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距离,且他有意与塞北军一较高下,故而卯足了劲,却也导致最后体力不支。
“嫂子......你可太狠了......”
他才刚刚说完,就见到一片泥人站在一旁。
“这是怎们回事?”
奈儿好心地解释了一通,苍乐猛然大笑起来。
“奇才呀......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喘气,左芊秋见他精神还很好,道:“苍公子,这最后一人非你莫属了。”
那些塞北军显然有些不服气,左芊秋又道:“你们谁的话有他多?等夺了旗便知我的选择有没有错?”
午后便要夺旗,在这段时间里,左芊秋也没有去给这二十四人训练,只是带他们进了树林去砍树。
“你不去帮忙吗?”一人一骑走到站在树林外围的赫连宁恪身边。
“她自己能够做到的。”赫连宁恪面带微笑,望着穿梭在树林中的那个身影。
“你要走了?”他回身看到骑马的承心。
“嗯,我有点不放心阿雪。”
“那个甘府的确很有问题,阿秋被困的地方,就在甘府的地下!”
“阿雪与我说了。碎琴阁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云州各大府中。你们赫连府也要小心。”
承心说罢便策马离去,赫连宁恪看着他白衣白马,总觉得经此一别,下次再见恐怕会很难。
午时之后,便是未时。
空桑军的军旗已经在高地上升起,高地背靠着恒山的一处山脊,高地之下,是方圆百丈的沼泽地。
左芊秋看到了将军府那辆马车,此时倾倒在泥里。
还有旁边一道深深的痕迹,想来那便是赫连宁恪之前陷进去的地方。
“未时已到,夺旗时间,一个时辰,以锣声为号。”
“现在,开始!”
高管家作为见证人“哐”地敲响了铜锣。
空桑军严正以待,却不见塞北军出现。
他们把守着高地的三个方向,这里三面都是沼泽,但还是有一个缺口,那便是西边靠近恒山山脊的地方有一条小道。
空桑军的主力也就是在这里防备。
奈儿搬了一把椅子来给左芊秋,还拿了许多糕点,之前左芊秋不知在树林里忙什么,根本没有用午膳。
“姑娘,要不边吃边看吧!”
左芊秋还是有些紧张的,她虽然有充足的把握,但这世上总会有意外发生。
“别担心!”赫连宁恪扶着她坐下,拿起糕点喂她。
左芊秋抬头望向他,“你不怕我输了吗?”
“输了就输了,这天下又不是咱们的,该操心的是永嘉帝才是。”
“这话你都敢说?”
赫连宁恪抬手擦去左芊秋嘴边的糕点碎屑,“除了怕你离开我,这世上还真没有我不敢去做的事。”
左芊秋心中微漾,这情话听多了只会越陷越深。
“好酸啊!比酸枣还酸!”
苍乐从一旁走出来,左芊秋见他已经准备妥当,无视他前面的话,转而道:“小心些,别进他们弓箭的射程!”
“知道了,左军师。”
苍乐大步走向了沼泽地,众人见他竟没有陷进去,而是如履平地一般。
空桑军一阵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别着急,看他脚上绑着木板,根本跑不快!注意其他地方,别被人偷袭了!”
有人提醒到,再看向苍乐,果真见他踩着一块比他的脚掌大上一圈的木板。
“咳咳......”苍乐清了清嗓子,然后道:“你们空桑军倒真是有本事,这大齐建国都十八年了,孩子都能生好几轮了,还在恒山憋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缩头的乌龟活得长。”
“你说什么!”一个空桑军忍不住怒喝道。
“林钧,别冲动!他这是激将法!”
苍乐见那人被拉住了,继续道:“这也不能怪你们,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在这恒山的小村子里面,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不要太舒坦不是吗?”
“我听说曾经越是活得久的人,就越是不敢去做危险的事,尔等都比我大了一辈了,这种要上战场的,要人命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回家带娃去吧!”
苍乐边说边往前走,空桑军既然知道他是在激将,根本不为所动,任凭苍乐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严守自己的位置。
正在这时,山顶上突然落下一些碎石,空桑军大喊道:“他们要从后面攻击!”
然后事实并非如此,正在空桑军戒备着上面的时候,从苍乐身后忽然跑出来六个女兵,她们跑得非常快,与苍乐那慢吞吞的速度截然相反。
“真不愧是轻功最好的七人......”苍乐望着她们的背景叹息道。
只见她们趁着空桑军被吸引注意力的功夫,一下子跑到了高地之下的死角,解决掉最下面的两个空桑军之后,便又按兵不动了。
从高地之上看不下她们,但是唯一能够落脚的地方又已经落败了两个空桑军。
这里规定了,只要空桑军陷入沼泽地里,便算出局。
“我就说嘛,一把年纪了,一惊一乍的,这怎么能够成事呢?”
苍乐继续开着嘲讽。
空桑军朝下面喊了几声,不见有同伴回应,便有人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只是这山道狭小,他们还没接触到左芊秋的那六个女兵,就被一个个拖下了沼泽地。
空桑军一连损失了五人,不敢再冒险,这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们只需耐心等时间过去,便算是赢了。
可塞北军才只出现了八人,还有十六人没有现身呢!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看清解决掉自己同袍的人是谁,要说苍乐能够站在沼泽地里,是因为脚底绑了木板,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慢吞吞地不敢冒进,否则一不小心便会深陷泥潭。
空桑军根本没有想到左芊秋会派女兵上场,女子体重相较男子更加娇小,再加上这六人的轻功极好,根本不需要脚底绑木板,便能够在沼泽地里行走。
就在空桑军猜测疑云顿生的时候,忽然从边上又跑出来三个人,他们也和苍乐一样,脚底下有着木板垫着。
只是塞北军各个身材魁梧,分量也重,他们三人的每一步都有半个脚掌陷在泥里。
“抢旗!抢旗!”
三人边喊边向前冲,声势浩大响彻半个山谷。
也因为他们速度快,冲的猛,也并没有完全陷进泥里面,只是奔跑的姿势略显夸张,但这也更显得他们的来势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