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颂潇晚上终于接到会诊的专家,是位40多岁的女教授。她送了丁教授到酒店安顿好,就收到李唐钰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蔡子扬,告诉她正在长沙,等回程下班。蔡子扬问她在做什么,她回复:约了男朋友看电影。她不是单身,跟异性接触还是一开始表明身份立场的好。这个信息发过去以后,蔡子扬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下午李唐钰来电话,说晚上有个比较重要的活动不能回家吃饭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曲颂潇摇头说她最不喜欢吃应酬饭了,李唐钰说随她。
下班前,曲颂潇接到霍玲的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她们一家三口都各有各的忙,她基本每周末都会回家吃饭,她父母倒是很少到她住的地方。不过她奇怪昨天才见到妈妈,为什么今天又叫她回家吃饭。
到开饭的时候,门铃响了,有客到。曲颂潇开门,意外见到蔡子扬,及他爸蔡力主任,蔡力现退休返聘还在原岗位上。蔡医生一家跟她家是邻居旧识,也是同事,一起吃个饭也是寻常。但曲颂潇想,老同事聚旧是理由,让两家孩子相亲是实际吧。估计昨天她妈跟她爸说了不是顾显奇,他们换人选了。不过曲颂潇不在意,她第一天就跟蔡子扬说清楚她非单身,并不会有什么误会。
蔡子扬还保有军人利落爽朗的风范,曲颂潇也心无芥蒂,所以两家人聚会老一辈相谈甚欢,年青一代也完全没有冷场尴尬。
吃完饭,几个家长在书房坐着泡茶聊天,留出空间给两个年轻人。没什么事可做,蔡子扬和曲颂潇也在饭厅泡茶聊天,曲颂潇问:“子扬,你是来之前,还是来到后才知道是相亲活动的?”
蔡子扬说:“我今天早班准点。一到机场就接到爸爸电话,给定位叫我马上到这里来,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地址,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我也是开门见到你,才反应过来的。”蔡子扬忍不住笑了。
曲颂潇问:“你爸焦急让你相亲,难道你还单身吗?”
蔡子扬点点头:“单身。前几年在部队时,女兵很少,社交圈子本来就窄。又因为一直想着要转业回来,所以也没有什么谈对象的想法。”
曲颂潇笑着说:“那现在航空公司的空乘小姐姐们让你挑花眼了吧。”
蔡子扬也跟着大笑起来:“那是啊,突然有从和尚庙走进花丛中的感觉了,确实有眼花撩乱。”
蔡子扬又问:“潇潇,你呢?曲院长他们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曲颂潇坦诚说:“确实是有男朋友,但谈的时间不长,还未确定是结婚对象,所以不急着带回家。”
蔡子扬点头。
两个人又喝了泡茶,蔡子扬突然想起,问:“潇潇,你还有弹古琴吗?”
当年是看到蔡子扬学古琴,曲颂潇觉得弹古琴很仙,又吵着要学。他们是各自学的,并不知道对方水平怎样。
曲颂潇从她房间拿出她的琴,说:“成年后也还有断断续续在学在弹,后来工作了很忙没有固定的时间练琴,买房搬出去住了后也没有将琴带过去,好像就有点荒废了。”
蔡子扬从琴箱里拿出她的琴,看了一眼说:“这是琢琴堂张玉新的琴。”
曲颂潇鼓掌:“好眼力。这确实是张玉新斫的琴。”
蔡子扬问:“张玉新的琴经典款是蕉叶式,你为什么买仲尼式的?”
曲颂潇摇头说:“我喜欢仲尼式、伏羲式这种有腰身的设计,蕉叶式、落霞式那种圆圆笨笨的不好看。”
蔡子扬大笑:“女孩子连买个琴都讲究要有腰身。话说,你这琴当年是多少钱买的?”
曲颂潇得意洋洋地说:“八年前买的,几万块。”
蔡子扬竖起拇指:“有远见,这琴现在得十四五万才能买到了。”曲颂潇点头,她知道这张琴现在的市价,所以才得意洋洋自己的远见。
蔡子扬调了一下弦,弹了一段试琴,曲颂潇听出来是《流水》,蔡子扬还能弹《流水》可见他没有丢一直有练,她现在的水平是弹不了这首曲子的了。蔡子扬看着自己磨得有点红的手指,皱着眉头说:“潇潇,你这琴生了,真许久没弹了。古琴要养,你还是要继续弹养着。”
曲颂潇点头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古琴要常弹,才能养呢,但一放下来就没有恒心捡起来了。”
蔡子扬说:“你光想想这十几万的琴价,你就练练吧,实在不行我搬回去弹帮你养着,都好过丢在这里。”曲颂潇深以为然点点头。
两个人聊起有关古琴的笑话,公认最好笑的是,电视剧里女演员明明仙气十足地似乎在弹古琴,但屏幕里出来的声音却是古筝的声音。还有就是女演员用弹古筝的手法弹古琴。琴筝不分的人,真的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曲颂潇说:“看了这么多年的影视剧,几乎强调美人才貌双全的就弹古琴。但指法正确的也就只有《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弹的《卧龙吟》,唐国强是有学过一点指法的,虽然不标准。”蔡子扬闻言,又弹了一段《卧龙吟》。
蔡子扬说起他朋友有一张王鹏斫的琴,找天要去看看。
曲颂潇捂着嘴巴惊呼:“王百万的琴!我也要去看!”王鹏是北京奥运会捧红的,他斫的琴用于开幕式后,他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他监制的琴都六位数,亲斫的琴据说有达七位数,所以江湖人称王百万。古琴的价格是中式乐器之王,西式乐器估计也就只有欧洲做琴世家的提琴能比了。当然,网上也有几百元的琴,但那个只能说是影楼拍照专用范畴了。曲颂潇虽然觉得王鹏是炒作,琴价虚高有价无市,但虚价能有百万的琴,她真的非常有兴趣去看看。
蔡子扬答应下次去看琴的时候,可以叫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