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窗户外面是一条街道,偏僻幽静,专卖一些古董的东西,平常人烟稀少,可是风沙极大,罗裕推开窗户,就见到外面的窗台许是很久没有清理过,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留着一个淡淡的脚印。
从窗户看下去,街道上的店铺还没有开张,也就见不到半个人影,墙角的地上亮晶晶的似是有什么。罗裕飞身从窗户跳下去,稳稳的落在地上,在墙角的地上躺着一颗珠子,很像是阿溪头上那根发钗上的东西。
罗裕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颗珠子,仔细的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如果阿溪是被人掳走的,那么谁有这个能力?门里门外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是阿溪自己谁来人而去,那么青叶为什么不带走自己的行礼?又用什么来解释他手里的那颗珠子?
正想着,只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弯着腰在地上寻着,罗裕一把揪住他,这人没想到会在此时碰到人,一脸惊慌的抬起头,这下更加惶恐,整个腿都下软了。
“九,九殿下。”
罗裕识得他,这是大哥身边的小李子。
“你不在军中,来这里做什么?”
小李子的表情有片刻的慌,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奴才遛弯呢,就溜到这儿来了,没想到正碰上九殿下。”
这样的鬼话鬼都不相信,罗裕的手捏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小李子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忙道:“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罗裕冷笑一声,道:“是吗?这样的实话只有阎王爷喜欢听。”
“别,别,九殿下,奴才说实话,大殿下让奴才来找一颗珠子。”耐不住罗裕双手的力道,小李子连忙求饶道。
罗裕摊开手掌,一颗晶莹透白的珠子躺在他的手掌心,跟大殿下让他看得那根钗子上残留的珠子一模一样,顿时喜道:“对,对,就是这颗。”
伸手就要去拿,罗裕哪里会让他得逞。
“既然是大哥派你来拿的,我正好也要回去,还是我做了这个人情吧。”罗裕说完,大踏步向前走,见小李子仍旧呆在原地,忽然回头,冷声喝道:“跟上。”
“哎,哎……”小李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一溜小跑着跟了上去。怪事儿啊,大冷天的,他竟然还会流汗,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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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身内力提不起来,便知道自己中了软烟罗了。昨晚遇到九哥,心下安稳,再加上连日劳累,便睡的比较沉,没想到竟是着了道。
想起九哥,风溪吃惊,莫非九哥也跟她一样竟是着了道?想着,不由的抬眼四顾,入眼的是墙壁上一副半裸半遮的美人图,风溪只瞧了一眼,便转了视线,屋内四壁都贴着这样的图画,除了她似乎再无他人。
风溪低眼,瞧见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的是丝滑锦被,她动不得身,只隐约瞧见锦被上绣的是鸳鸯的图案。
但这两幅景象就充分的表明着掳她来的人分明就没安好心,这锦被盖在身上就如同什么猛兽毒蛇般让人恶心。青叶给她服的那颗药丸竟然制不住软烟罗?想起青叶,也不禁担心,也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样了?
这软烟罗是罕见的一种迷药,无色无味,只要吸入一点点,便会骨酥肉软,任人摆布了,必得服了解药,才能行动自由。
风溪的武功底子好,再加上之前服了青叶的药,慢慢的左半边身子倒是先恢复知觉了,左手指动了几下,风溪当下欣喜,如此下去,只须一个时辰她就可以恢复功力了。
“里面怎么样了?”外面传来一个轻荡的声音。
“殿下放心,没有八个时辰醒不过来的。”很明显的略带些讨好的声音,很难想象那副谄媚的样子竟是之前在罗裕面前憨厚老实的李召月,而他谄媚的对象竟是大皇子罗筝。
“这就不好玩了。”罗筝轻笑着,对着李召月伸出手,“解药。”
李召月迟疑道:“殿下,她的武功高强,这醒来之后万一,万一……”
听他这么一说,罗筝也迟疑了一下,在战场上她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便道:“这样也好,待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她不从。”
说完,转了下墙壁上安格里的开关,“哐啷”一声墙壁转了开来,风溪连忙闭上眼睛,左手摸索着想要找到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可是暗地里寻了半天,除了软软的棉被,什么都没有。
风溪想起自己头上有根钗子,便将左臂移到脑后,触手的地方空空的,钗子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
罗裕却已是到了她的跟前,细细的打量着床上的女子,五官清秀的如出水芙蓉,肌肤雪白,让人有一口亲下去的欲望,瘦削的脸颊,不但不损她的美貌,反而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艳。
光是看着,罗筝就觉得浑身的热血沸腾,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就急不可耐的俯下身想要一亲芳泽。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风溪已是滚向床的里侧,抬脚狠狠的踢向他的双腿间。
罗筝万没想到她会在此刻醒过来,几乎是飞离了床上,落在地上,双手抱着档间哇哇大叫。
“你,可恶的,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风溪的功力此刻并没有完全恢复,使的力道自然还不到他断子绝孙的地步,可是却足以让他的欲望消失在痛苦中了。
“使下流手段的人不配拥有子孙。”风溪冷笑道,她那一脚踹的太轻了。
罗筝想起在战场上被她打败的场景,心头有些惧怕,再加上胯间疼痛的厉害,便厉声喊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而落的是罗裕进来的声音,“大哥。”
此时,密室的门刚刚被李召月转开,罗裕刚刚跨进门来,一切就像是设计好的。
听到罗裕的声音,风溪喜道:“九哥。”
“阿溪。”罗裕见到她,急急的进密室,一把抱住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阿溪,你受伤了没?”
风溪摇摇头,想起他进门时叫的那声,指着地上的罗筝,问道:“九哥,你刚刚叫他什么?”她的功力还未恢复,此时见到九哥,一时紧张的心神都放松下来,伏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都是软的。
罗筝哼哼冷笑道:“九哥?叫的好生亲热啊。”
罗裕瞟着地上的大哥,眼神冷的像是在六月的大热天忽然就下起了雹子,冰冷的快要把心脏冻住。
只看了一眼,罗裕便紧紧的抱着风溪退出了密室,密室门口李召月仍是站在那里,看着罗裕,躬身行礼:“九殿下。”声音里仍是透着憨厚老实,但是罗裕知道他的耳朵不会再被他欺骗一次,眼前的人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些忠厚诚实。
罗裕抱着风溪并未回头,声音却是飘到密室里:“大哥,钗子呢?”
不知是被风溪狠命的踢疼的糊涂了,还是被罗裕冰冷的眼神吓的有些傻了,罗筝疑惑道:“钗子?什么钗子?”
李召月却是从衣袖里拿出一根珠钗,钗子的尾端恰好少了一颗珠子,风溪的头本是埋在九哥的怀里,听到九哥说钗子,便想起自己丢失的那根,回头朝着李召月的手上望去,果真就是自己找不见的钗子,奇怪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召月憨憨的笑道:“大殿下说这根钗子少了颗珍珠,让在下去配一颗一模一样的好送给姑娘。”
他不知是真傻还是故意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居然还如此说,这不明摆着要挑拨罗裕和罗筝之间的关系嘛。
罗筝听他如此说,忙上下翻着自己的身上,怒道:“你胡说,这根钗子怎么会在你哪儿,我明明让小李子去寻的……”
说到这儿忙住了口,这等于承认了自己抢风溪的事儿。
李召月急忙道:“大殿下怎么会忘了呢,您说小李子不一定能寻到,最好还是做两手准备,让我拿着钗子去配一颗,好讨姑娘的欢心。”
罗裕却不再听下去,大哥的德行他知道,还不至于到做了事情不承认的地步,更何况是在他面前,就更不会隐瞒了,不是不敢,更多的是不屑,大哥总是想要赢过他,就连说实话都是这样的。
看来这个李召月果真不简单。
出了大哥的房门,罗裕对着虚空道:“影子,去搜。”
风溪只觉得眼前一阵气流涌动,一个人影用龙卷风一样的速度飞向前方,这个身影有些熟悉,风溪想起来了,在对付五大金刚的时候,就是这个身影救了雪儿,原来他是九哥的人。
罗裕抱着风溪安然的走在路上,坦然的接受各种各样异样或者询问的目光,步子不疾不徐,稳稳的迈着,似乎是宣示着什么。
从来没有被亲密的人这么抱着,从来没有被这么做人参观过,风溪挣扎了一下想要下来,可是无奈罗裕抱的很紧,又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的笑:“阿溪,你只能是我的。”
风溪一时又羞又喜,将头深深的埋入罗裕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脏怦怦的跳动,一张脸已是像火烧一样。
到了房间的时候,仍是俯身在罗裕怀里,双臂环在他的脖颈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像是一团蜂蜜甜的到处都是。
“阿溪,我们到了。”罗裕的嗓音有些嘶哑,如此说着,却并不放她下来,嘴唇却是吻在风溪的侧脸上,温柔的却极是霸道。
“唔……”风溪低吟一声,睁开眼,正看到罗裕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你想,就在我怀里一辈子,可好?”
“我想,当然想。”毫不犹豫的,风溪脱口而出。
一张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罗裕亲在她脸上突出的颧骨上,忽然轻轻的咬了一口,有些尖尖的牙齿碰触到肌肤,不痛却痒痒的。
“阿溪,每每我眼前总是你瘦弱的身子站在风中,仿佛被风一吹就走了,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心疼。”浅浅的有些呢喃的声音出口,让风溪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幸福。
“所以你要吃胖些,不要让我担心。”
风溪笑道:“要是我吃胖了,你抱不动了怎么办?”
“那我就背着你。”罗裕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清竹进门说话的声音:“主子,核对的花名册和各位将军都来了。”
及至看到屋内的景象,手里的花名册哗啦啦掉了满地。
他竟是扔掉了花名册,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风溪在罗裕怀里低低的笑,“九哥,瞧你把他吓的。”
罗裕却是极快的转了个身,抱着风溪进了内室,拉开床上的锦被,将风溪放在床上,仔细的盖好,轻声道:“夜里你一定没睡好,你安心的睡,我就在外面不会离开的。”
说完从橱柜里又拉出一床被子,替她搭上,然后转身正要离开,却听风溪道:“九哥,要是你抱不动我了,我就抱着你。”
罗裕听了,浑身一震,回头道:“阿溪,我真恨不得此刻就要了你。”
这话却是风溪始料不及的,一时怔怔的忘了说话,回过神的时候一把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闭上眼睛,却忽然笑了。
直到听到九哥离开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风溪才把被子拉开,忽然道:“九哥,他没有触到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倒是我那一脚,不知道会不会踢坏了他哪里。”
罗裕知道她想岔了,转身回到床边,蹲下身,看着风溪,道:“你今年二十四岁,听说这个年龄生宝宝正好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风溪惊讶道。
“我知道你的一切,等我回来,告诉你我的一切,所以现在好好的睡觉,养好精神等我回来。”
罗裕这么一说,风溪哪里还敢闭眼,却听他又道:“不好好睡觉,我就不说喽。”
风溪连忙闭上眼睛,道:“我睡,我马上睡。”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宛如一个等大人讲故事的孩子。
万一九哥回来她仍在睡着,岂不是听不到了,风溪心里是挣扎着不要睡去的,可是连日的奔波劳碌却还是把她带入了梦乡。
罗裕走出门去,清竹早已将花名册一一放好了,各位将领也都直直的坐在那里,见他出来,忙站起来行礼。
罗裕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问道:“怎么样?都都统计好了?”
清竹将花名册放在他的面前,一一指着阵亡或者伤残的人员名单,这些自会有朝廷派人去发救助金,不是他操心的事儿,他关心的是失踪的人员,可是竟然没有这么一个人,不是死亡就是伤残,居然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或者私自离开。
那就只剩下般若国来的那些人了。
罗裕皱眉,太完美了反而就是最大的疑点,正想着,忽听其中一个将领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不过他也不算是失踪。”
“什么人?”罗裕的声音并不高,手里仍是翻着花名册,似是实不在意,可是一双耳朵已是绷得紧紧的。
“是李将军的侍卫,说是要去迎接般若国的国主,昨日刚刚离开的。”
“李将军?”罗裕这才抬起头,问道,这军营里姓李的将领大大小小有十几个。
“就是般若国派来的李召月将军。”
罗裕“哦”了一声,道:“就他一个吗?”
“是。”
罗裕心下了然,又翻了几下手里的花名册,才道:“辛苦各位了,后续还要劳烦各位确认阵亡伤残将士的家属以及住址,朝廷好给予补助。”
“不辛苦,九殿下太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清竹将花名册收拾起来,正要出去,只听罗裕道:“把花名册给王大人送去,他比较心细,我会跟父皇请示,抚恤金就由他负责发放。”
“是,主子。”清竹答应了一声,侧眼瞧了下内室,问道:“主子,德馨公主的事儿怎么办?皇上催了好几次了,您一直没给个信儿,再加上这次战败,皇上已经动身前来彭玉关了,并且通知般若国的国主也要到彭玉关来会面。”
“明日正午?”罗裕抚额,问道。
清竹一愣,方才明白主子问的是皇上到的时间,便点了点头道:“是。”
罗裕忽然抬头,看着门外,似是期待什么人突然的进来,报告什么消息。
“主子,般若国离去的那人要不要,要不要派人去跟踪一下?”清竹有些犹豫的请示。
罗裕摆摆手,“不用,他不是去接国主嘛,国主也要到这里,绕了一圈,还是要回来的。”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去牢里瞧瞧,放铁翎和青叶出来。”
清竹一愣,惊呼道:“他们俩怎么去牢里了?”
见罗裕的脸色忽然变的阴沉,忙道:“我这就去,先把他们安置在我的屋里。”
清竹走后,罗裕直起身,走到内室,也不拉椅子,就那么随身坐在床沿上。睡梦中的风溪眉头仍有些微微的皱着,头有些向左侧歪着,满头的青丝铺在枕头上,柔软的散开来。
罗裕伸手放在风溪的眉间,轻轻的揉着,直到感觉手心下的肌肤变得平滑,才住了手。
“阿溪,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会尽我所能,以后都不允许你皱一下眉头的。”
说完,从衣袖里摸出那根钗子,细细的端详着,钗子上只简单的镶着五个珠子,此时只剩下四颗,还有一颗他在墙角捡到,此刻就在他的左手心里,光滑的泛着淡淡的晶莹的光,他把手指合拢,指腹在珠子上慢慢的蹭着。
五个,五和“呜”谐音,阿溪,我给你换个数字好不好?
人都说六六大顺,那我就加颗珠子上去。
正想着,风溪忽然翻了个身,脸朝着外侧,一双手紧紧的揪着被子角,似是这个姿势也极不舒服,又开始往里侧翻。
如此翻了几次,被窝里原有的热气散的已是差不多了,也就越发的感觉冷了,越是如此越是翻腾的厉害。
罗裕叹了口气,脱了外衣,掀开最外层的被子躺了进去,连同里层的被子一同抱住风溪,许是发觉了身边的温暖所在,睡梦中的风溪竟是主动靠近她,头不住的蹭在他胸前,嘴里还犹自说着梦话:“九哥。”
罗裕却是暗暗叫苦,风溪本盖了两层被子,他只揭开最上面的一层,只想抱住她,不让她胡乱翻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