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异常的安静,偌大的皇宫内不时有巡逻的队伍,守夜的人不住的打着哈欠,饶是习惯了,看着沉沉的暮色,也还是忍不住的想困。
两个黑衣人悄没声息的潜了进来,绕过巡逻的队伍,直奔罗裕的寝宫。
这天风溪没有让奶娘带走蓉蓉,而是跟这自己睡。
意外的是,罗裕的寝宫门前竟然没有一点守卫,就连平常守在这里的太监宫女都不知去向。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虽觉得这极不寻常,可是也没多想,一左一右伸手便去推门,可是他们的手触到门扉的时候却发现手粘到了什么东西,想要将手拿出来,却发现无论如何拔不出来。
两人心里都是一惊,均想莫非是中计了。
念头刚刚滑过脑海,就听得一声冷笑,“没错,皇上早有防备,只是你们来的也忒晚了,等的我都有些着急了。”
赫然便是影子。
他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们其中一人,道:“这是皇上给你们族长的信,不过你们要想从这里离开,就需得自己想办法了。青叶研制出的这动物当真是歹毒,不脱一层皮,是离不开的。”
说着,又道:“不过你们也可以带着这两扇门离开,相信皇上不会反对的。”
两个黑衣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嘀咕了一阵,不约而同的选了后者。
第二天一大早,风溪起床的时候,看到那扇门,问绿衣:“这门怎么一夜之间变成崭新的了?”
说着又问向刚刚下了早朝的九哥,“九哥,大晚上的,不要安排人干活。”
罗裕“恩”了一声,低头去看她抱在怀里的蓉蓉,逗着她咯咯的笑。
夷族的族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旁的爱妃不见了,遍殿的宫女或倒或卧,都是昏迷不醒。
寻遍了整个宫殿,还是没有发现爱妾的影子,族长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
自己的爱妾竟然在自己身旁被人劫持了?
晚上再睡觉的时候,他把寝宫的防卫增加了一倍,将那价值连城的大印放在自己身旁。
清晨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爱妾回来了,可是大印不见了。
所有在这守卫的兵士全都倒在地上。
更可怕的是,他的爱妾还以为自己一直在族长身旁。
族长的脸上除了冷汗还出现了黑线。
这是什么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来去自如。
能从自己身边掳走爱妾,取走传国玉玺,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他顿时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
这天晚上再睡的时候,他几乎把整个军队都调来了。
只是自己却不在寝宫,而是安排了一个替身。
这次我非要把你抓起来不可。
可是直等到凌晨的时候,还不见有人来,族长又困又乏,还是去睡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传国玉玺回来了,可是他头皮上的头发全都不见了。
这下不光是脖子凉飕飕的,就连头都入赘冰窟。
这究竟是什么人,可怜他遍查整个夷族,也没有发现半个可疑之人。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两个拿着门板的黑衣人求见。
族长心里疑惑可是听着描述的来人特征,倒是很像自己派去偷袭之人,便道:“让他们进来。”
果真,人未进,门板先行,触地有声。
果然就是他派去的那两个黑衣人。
族长捏着手里的信,一时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上去。
想想这三天的经历,他终是叹了口气,天不遂我啊。
自此放弃了与罗菱国开战的打算。
这事不知怎么在罗菱国境内传了开去,尤其是说书的,那一张嘴简直是将当今皇上描述的能掐会算,犹如天人。
听完的人,都纷纷点头,称赞当今皇上英明神武,能化敌于无形。
自然也没逃过风溪的耳朵,当下嗔道:“九哥,原来这门板就是这么换成新的啊,害的我好一阵冥思苦想。”
在罗裕的治理下,罗菱国境内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一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象随处可见。
除了元年出现的大旱,此后一直风调雨顺,维持了十几年。
除了蓉蓉,风溪和九哥再没有孩子。
蓉蓉十三岁的时候,能文能武,一袭白衣站在风中,宛如当年的风溪,只是从小罗裕有意识的培养她,于风溪不敢兴趣的国家大事上蓉蓉倒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小小年纪,处理起事情来有条有理,毫不含糊。
于威严之中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就如现在:“父皇,你就陪娘亲随处转转,这朝廷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十三岁的年纪,这算不算是口出狂言?
对别人也许是,但是对蓉蓉就算是口出狂言,那也是出的贴切,恰当。
风溪将一身的武功毫无保留的都传给了蓉蓉,再加上九哥这些年明里暗里布下的人马,蓉蓉的安全当真是不用担心。
罗裕拍了拍蓉蓉的肩膀道:“蓉蓉,父皇可就把这罗菱国交给你了。”
“父皇放心,娘亲这些年老想去外面走走,可是父皇那么忙,都没有时间陪娘亲,现在好了,宫里的事情就放心的交给女儿,你就陪娘亲去玩的尽兴。”
于是两人出宫了,青叶和绿衣随行,影子留在宫内,暗中护卫蓉蓉的安全。
这么些年,青叶对绿衣一直不冷不热,风溪曾经要尽力的撮合他们,可是绿衣倒是想的很开,“绿衣本就是一个孤儿,能留在娘娘身边也算是福气了,能天天看着他,绿衣也知足了,别的再不奢求。”
出了宫,一路上听的看的,除了对罗裕的称赞之外,倒还有人对当今的公主赞不绝口。
“您那,是没看到,那天脱了缰绳的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飞身落在马背上,马上就把它制服了的,你们当这女子是谁,她便是咱们罗菱国的蓉蓉公主。”
风溪和罗裕相视一笑,两人均是想起了初识时的情景。
“还有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白天,我媳妇出去买东西,正碰上这雨了,一不留神竟然摔倒了,也怪我啊,她本来就怀有八个月的身孕,我不该让她独自一人上街的,也幸亏碰上了蓉蓉公主,及时的救了我娘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便是公主呢?”
“哎呀,公主随着皇上游街的时候,公主的面容,我家娘子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觉不会有错。”
“听说呀,这皇上有意要将皇位传给蓉蓉公主,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可是智谋武功绝不让于男子,要是谁不服气,咱们是绝对要支持公主。”
“你说公主智谋武功好,怎么个好法呢?”
“远的西北的剿匪案,东南的诈骗案,就不说了,单单最近京城里神出鬼没的蝴蝶影被擒案,大家可知道是谁做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
“嘿,就是咱们的蓉蓉公主。”
风溪听的扑哧一笑,那人不满道:“这位夫人你笑什么,在下说的没有半点虚假,绝对属实。”
风溪忙道:“这蓉蓉公主当真有你们说的这么传奇?比之当今皇上如何?”
那人道:“这可不能比,只能说是青出蓝而胜于蓝。”
风溪挑眉,看向九哥,后者耸耸肩。
青叶付了银子,四人便继续朝前赶路。
江湖中开始出现了一对神仙伴侣,哪里有不平的事情,哪里便有他们的身影。
有人说他们就是皇上和娘娘,也有人说他们一直在江湖中,从未离去。
风溪一行四人却是去了当年阿溪和九哥成亲的地方,风溪惊奇的发现悬崖的上空一只大鸟在那里盘旋,见到他们,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
风溪笑道:“九哥,你看,大鸟哎,当年就是它救了我的。”
罗裕点点头,对着阿溪道:“下去看看。”
崖底的风光依旧,鸟语花香,扑鼻而来,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座宫殿。
小桥,流水,竹林,五彩斑斓的石头在溪水的流动下闪着光。
门扉上一块大匾书着三个字:“烟霞阁”
风溪惊喜道:“九哥,你,你竟然把这烟霞阁搬到了这里?”
九哥是什么时候做的,她竟然都没有察觉。
可是她的心思却半点都没有逃过九哥的眼睛,在皇宫里多年,又在江湖上走了一年多,可是她还是喜欢这里。
站在那咕咕的溪水旁,罗裕神情款款道:“喜欢吗?”
风溪连连点头,道:“喜欢,喜欢极了,可是还是比不上对你的眷恋。”
五彩的光晕里,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绿衣看的出神,眼睛瞟向不远处一身青衣的男子,低声道:“值得吗?”
青叶毫不犹豫道:“值得。”他发过誓,一生追随姑娘,守护着她,看着她幸福,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绿衣低低的笑道:“是的,值得。”守护着你也是我的幸福。
罗裕给这崖底取了个名字叫做“神仙谷”,寓意在这里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蓉蓉的书信时不时的会传来,写着她又处理了什么难题,那些朝臣是如何的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时候到了时间,书信不来,风溪着急,可是过了一天,倒是人亲自到了,住个两三日,也是对着谷底极为喜爱,竟是不想回去了,哀求道:“爹爹,你要努力呀,让娘亲再生一个妹妹也好,弟弟也好,让我搬来跟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每每这时,罗裕都是极其宽厚的一笑置之,从不理会。
风溪也是疑惑,自生了蓉蓉后,她再也没有怀过孩子,九哥只是说她的身子需要调养,等调养好了,再怀孩子也不迟。
这十几年,在九哥的爱护她,她的生活安逸的紧,不时的大哥大嫂会过来看她,风廉和玉儿却总是深更半夜来,或留下一封信,或把她和九哥从被窝里拉出来,说道一通。
从大哥和大嫂嘴里,她知道当年的唤小子长大了,还建了一个什么追风堡,专管不平之事。
而楠却整天嚷着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要去找跟自己约定三生的女子,他说那个女子叫穆晚秋,可是都寻了五年,却半点音讯都没有。
她也想多为九哥生几个孩子,可是每每拉着九哥极尽缠绵,却仍是怀不上,着急之下,问青叶只是说,肯定是皇上不努力,弄的阿溪下次便不再问了。
于是便私下里问青叶,才刚刚开了口,罗裕便走了进来,道:“阿溪,你不要听蓉蓉瞎说,这孩子的才能治理一个国家绰绰有余,不要给她偷懒的机会。”
可是她想啊,想给九哥生孩子。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拉着九哥缠绵不休,罗裕心里知道,便也极尽的满足。
可是令罗裕想不到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一个月后阿溪竟然怀孕了,可是她此时已经是三十九岁的高龄了,这样的年纪生孩子是极其危险的。
他怒气冲冲的去找青叶,喝道:“你不是说阿溪再不能怀孩子嘛,如今是怎么回事?”
青叶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吗?”
罗裕道:“想,但是我更不想阿溪有危险。”
青叶道:“这是姑娘的夙愿,我必须满足。”
罗裕便开始了提心吊胆的日子,风溪倒是开心的紧,沉浸在幸福之中。
神仙谷中的花香越来越浓郁,所有的花竟然在一夜之间开的艳丽无比,天空中出现了彩虹。
房间里两个婴儿呱呱坠地。
绿衣笑着向罗裕报喜:“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小姐,一个少爷。”
风溪累极,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就见到罗裕在床头看着她。
想起刚才的梦境,笑道:“九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罗裕接口道:“梦到我们都老了,头发都白了,牙齿也都掉光了,你对我说,九哥,幸好有你。”
风溪讶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罗裕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丝异彩,道:“因为我说的是,阿溪,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