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忽然起了风,吹的人们的衣衫飒飒作响,湛蓝湛蓝的天空中挂着明艳的太阳,可是冷风直灌进脖子里,街上的行人穿梭还是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牢外,罗裕和白日面对面站着,风吹起他们衣袍的下角,上下翻飞。
不知白日说了什么,只见罗裕摇摇头,道:“我不会拿阿溪做赌注,而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显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白日的嘴角向两边扯了一下,冷笑道:“怕输就直接说,何必躲着藏着呢?”
罗裕心下清楚,他不是怕输,这是对阿溪最起码的尊重。
“我不会让你把阿溪带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阿溪是他的,只能在他身边,父皇体内的蛊他可以另外想办法。
“这样的话,那个皇帝就只能半死不活的躺着。”白日看着罗裕,他就不相信有人能狠心到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一个活死人。
“御医已经在会诊,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罗裕一双坚定的眼睛好不犹豫的盯着白日。
白日扑哧一笑,道:“御医?你就自欺欺人吧。你说要是我告诉天下用一个风溪就可以换回皇帝的性命,而九皇子竟然不肯这么做,你说天下人会不会唾弃你,会不会让风溪背上红颜祸水的骂名?”
这样狠毒的计策也只有白日才想得到,罗裕大怒,手里的剑出鞘,发出争鸣声,架在白日的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光,刺的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白日情知躲不开,便站着不动,“杀我就等于弑君。而且你也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让你们背上千古骂名。”
罗裕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无论他怎么样都好,可是他绝对不允许旁人对阿溪有什么误会。
“我真恨没有早点杀了你。”
白日笑道:“现在也不迟,你可以动手,只是这后果就不是你能承担的了,还是你认为你斗不过我?”
罗裕冷笑一声,道:“哼,用这种卑鄙手段的人,根本就不用斗,你已经输了。”
“哈哈……”白日仰头大笑,“那么就是你不相信风溪对你的感情,还是不相信自己对风溪的感情?”
罗裕知道他这是激将法,可是他质疑自己和阿溪的感情,这已经是罪不可赦了。
“阿溪跟我的感情坚如磐石,不用任何人怀疑。”罗裕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
“那就成了,我爱她,我要带走她,然后你就可以救活你的父皇。”这是条件,唯一的条件。
罗裕怒了,道:“你说你爱她,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开开心心的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生活,而不是像你这样利用卑劣的手段去强迫。”
白日大声道:“利用?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千方百计的得到她,拥有她,这才叫爱,这才有资格爱。”
两人之间的空气有片刻的凝固,罗裕的心里纠结的很,眼前的人给父皇下蛊,又说要带走阿溪,他心里有种冲动想要亲手杀了他,可是白日有一点没有说错,杀了他,父皇也就没命了。
而不远处,有个人影晃动,依稀可见笑意盈盈的脸上泪痕斑驳。
罗裕忽然想起尚方德来,道:“你就不怕尚方德喝了水,也中了蛊?”
白日道:“九皇子忘了刚刚自己说的话,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不会顾惜任何人的生命。再说了,我随时都可以把解药给他服下去,就是中了蛊又如何呢?”
罗裕收回了手中的剑,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允许你带走阿溪的,而你也不可能再离开了。”
说完,罗裕已是点了白日的穴道,将他交给牢头道:“给他安排一间牢房,单独的。”
风溪和罗裕回到宫里的时候,御医们还在研究,见到罗裕,慌忙起身,道:“九殿下。”
罗裕走到床边见皇帝还是原来的模样,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再加上刚刚被白日的事情所扰,罗裕有些怒了,厉声道:“诊治了半天,一点结果都没有吗?要你们何用?”
风溪上前一步,低声道:“九哥,你别这样。”
青叶也在这次会诊当中,见风溪望向他,便道:“皇上这是中了日蛊,顾名思义,这种日蛊见到阳光就会异常活跃,中蛊之人的行动也就会变的更加异常,也许还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风溪的话让罗裕心里稍稍平复了一些,打断了青叶的话,问道:“有办法没有?”
青叶继续道:“这日蛊不同于其他蛊虫,它的解药是蛊主特制的,所以只能找出蛊主,找到解药。”
这话让罗裕的头有瞬间的疼痛,蛊主?现在已经知道蛊主已经是白日,可是无论是威逼利诱他都用遍了,这个白日是软硬不吃啊。
风溪将九哥拉到一出椅子上,一双柔软的手放在九哥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又道:“你们先下去吧,皇上生病的事儿还是不要外传,免的大家多心。”
今天来的御医都是经常进进出出皇宫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是这要是旁的什么人问起,他们又该如何答呢?
正犹豫间,只听罗裕道:“对外就说父皇患了伤风,三五日也就好了。”
三五日?九哥是打算在这三五日的时间里找到解药?
青叶也正想走,却忽然被罗裕叫住了,“你给阿溪把把脉吧,之前她的眼睛一直不好,可最近也没见什么异常,是不是就好了?”
风溪自个都忘记了,这些天受伤中毒几乎成了平常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九哥竟还记得。
闻言,青叶便留了下来,拉着风溪的手腕好半天都不说话。
罗裕急道:“到底怎么样了?”
“奇怪啊,姑娘,你最近吃什么解药了吗?”姑娘来给罗裕送解药的时候明明是中了绿水之毒的,可是现在姑娘的体内却觉察不出什么中毒的迹象了。
风溪摇摇头,问道:“怎么了?”她记得从楚微那里出来后,手上的绿点就开始淡了,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就没再去注意。
“恭喜姑娘,就说好人有好报的。”青叶喜道,也许是以毒攻毒吧,难道是绿水的毒性竟将姑娘的眼疾也治好了?
罗裕也是大喜若望,道:“这么说阿溪的眼睛是好了?”
青叶点点头,道:“是的,全好了。”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罗裕忽然一把将阿溪抱起,在原地打着转,“阿溪,你听到没,你的眼睛好了。”
阿溪转的有些头晕,求饶道:“九哥,快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罗裕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低沉的有些伤感。
青叶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窗外的风吹进来,有些猛烈,只听地上“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风带进来,正对着风溪的方向。
“九哥,外面有人。”说话间,风溪已是跃到门外瞧了个究竟,可是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屋内,罗裕已是将信展开。
这封信是白日写的,他们才刚刚回宫,这封信也就来了,白日这是在挑衅?有恃无恐吗?他以为他抓住了他罗裕的软肋,就可以随意的来威胁他吗?
只看了一眼,他便将信撕成了两半,待要再撕时,却被风溪摁住了,“九哥,我都听到了。”
这是罗裕没有想到的,“阿溪,你,你听到了什么?”
风溪忽然抱住他,道:“九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我的,对不对?”
罗裕摇摇头,道:“阿溪,不要。”
风溪低声道:“九哥,这个白日的势力竟是查不到,我让大哥去查,竟也是毫无头绪。而我不能让你担着不孝的罪名,更不能让你担着沉迷女色的骂名,更不能让一国之君昏睡在床上。”
“不,阿溪,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们一定还可以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可以找到配方,找到解药,我们可以让父皇醒过来的。”罗裕将她抱的很紧,平常冷静的声音有丝丝慌乱。
风溪忽然笑了,道:“九哥,你忘了,我是风家的人,想要带走我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你担心自己找不到我吗?”
“不,阿溪,我不要你离开我。”罗裕心里乱到了极点,双唇急切的寻找着,印在阿溪的脖颈上。
仿佛是有些绝望的渴望,他的舌头探到风溪的口中,蹭着阿溪的牙齿,和她的舌缠在一起。
窗外的风更盛了,扬起门旁高高挂着的灯笼,撞击在柱子上,碰碰乱响。
床上的皇帝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那淡淡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屋中紧紧相拥的两人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让着屋中有些沉闷的空气也变的魅惑起来。
天牢里关押白日的房间却已没了人,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出去的,什么时候出去的。
“怎么?愿意放手了?”一声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屋中相拥的两个人。
罗裕看着走进来的人,心里的疑惑加剧,难道这天牢里竟也有他的人不成?
“别想了,没有什么都挡得住我的步伐。”白日说着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罗裕道。
罗裕将风溪揽在怀里,厉声道:“从见到阿溪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抓牢了,何来放手之说?”
“那可惜了,这样的信还很多,这是第一封,很快的便会有第二封,第三封,一直到你放弃为止。”白日将腿翘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茶碗,抿了一口。
风溪忽然道:“解药呢?”
白日笑道:“跟我走就有解药。”
“九哥,你要来找我。”风溪替九哥整理了下衣服,踮起脚尖深深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这一幕让白日的目光都要冒出火来,将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摔在桌上,茶水撒了出来。
“解药。”风溪走到白日面前,伸出手。
白日忽然拽起她的胳膊,吹了声口哨,只见扑棱扑棱一个木鸟掉了下来。
“我说了,跟我走,就有解药。”白日拉着她坐在木鸟上,口中默默念动,木鸟缓缓离开地面,留下强大的气流,像龙卷风一样刮的人站不稳身,睁不开眼。
“解药呢?”风溪看着身遭都变成了混沌一片,再次问道。
“喏。”白日递给她一个木头刻成的瓶子,风溪打开来,见里面有三个药丸,就想要先尝一颗试试,却听白日冷笑道:“这样的事情我还不屑做。”
“但愿吧。”风溪还是咽下了一颗,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才将瓶子系在白绫上挥出去,“九哥,解药,接好了。”
“阿溪,阿溪,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罗裕看着那一袭挥下来的白绫,大声喊道。
木鸟越升越高,简直到了虚幻之境,空气稀薄的紧。
“九哥,我等你。”只要拿到了解药,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