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根本无从判断。尽管她和赵光义天天见面,但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赵光义只会交代她需要做什么,而她,从来也只是低着头应承。换一个人,仍然会是这样。
她爱他,这可能吗?
我无法问。
一时之间,我们都无语。
好半天,婉儿才开口:“流珠,那夜的男子……因为他,你和皇上才彼此憎恨吗?”
——“他曾经爱过我,也许,我也曾经爱过他,但现在,我们彼此憎恨!”月容被封为美人的那一夜,我和婉儿的对话,又重新萦绕在耳畔。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入臂弯。
“或者说,因为他,你才恨皇上?”
我的手轻轻颤了颤。婉儿,你的目光何其犀利,竟在这纷扰的纠缠中,找到症结。可是,卷入这个漩涡,对你来说,会是好事吗?
我无言地点点头。
婉儿忽然激动起来:“为什么呢?流珠。皇上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却爱着别人呢?”
我吃了一惊,反问道:“为什么?婉儿,对这件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婉儿愣了一下,嗫嚅起来:“我……”脸忽然变得通红。
她的反应让我知道,我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你爱上了皇上吗?”我的疑问几乎脱口而出,但我硬生生地把它吞了回去。
我不敢问,我不知道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我该怎么办?向赵光义引荐婉儿,让她成为第二个月容吗?
现在,我已完全失去把握,对自己,对这个残酷的宫廷。轻而易举地改变别人的命运,究竟是对,抑或是错,我已无从判断。
我只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只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后宫的女人,无论尊卑,都必须仰仗一个男人施舍的情感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有人得到的多,有人得到的少。
婉儿,伶俐如你,受时代所限,也绝不可能了解到我要的是平等和尊重,而决不是感情的施舍。
可是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同样无法猜测。
次日,赵光义依然早早就来到浣衣局。其实他来这里无非就是看看我的状态如何,再叮嘱叮嘱御医和宫女好好侍奉我。
事实上我已基本无碍,虽然还不能行动,却不再有生命之虞。婉儿依然像往常一样垂首侧立在屋子一角,只有当赵光义召唤的时候,她才走近我们身旁。
一切都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端茶倒水间隙,偶尔仰头看向赵光义的眼神,却让我心乱如麻。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这眼神中真的有什么呢?
一切都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端茶倒水间隙,偶尔仰头看向赵光义的眼神,却让我心乱如麻。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这眼神中真的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