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奴赶紧擦擦脸朝门口走去,想出去迎驾,还未走到门口,门帘一挑,李皇后已径直进来,身后也没有随从。
我略略侧了侧身,淡淡地说:“皇后娘娘,请恕臣妾身上有伤,不能起身行礼。”
皇后一笑:“妹妹不必多礼,我正是特地来探望妹妹的。”说着,扭头示意庆奴下去,“妹妹多福,幸能死里逃生,现在觉得身上如何?”
我思忖着,不知李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虚应:“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李皇后颔首,道:“我怕他们照顾不周,特地送来一些补品,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来人啊——”还未容我拒绝,她已冲着门外吩咐,“把补品端进来!”
四个宫女鱼贯进殿,各自端了一个锦盘。里面的补品倒是稀松平常,但其中一个端锦盘的宫女吸引了我的目光——
离夏!
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出宫了吗?她不是答应庆奴去“违命侯”府了吗?为什么又进宫了?为什么会在李皇后手下?李皇后又为什么带她来这儿?这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尽管心里五味陈杂、脑中翻江倒海,我的脸上仍是淡定自若,只礼貌性的说了一句“谢皇后娘娘。”
皇后搁下东西,也不多坐,只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庆奴送别李皇后,回到屋里,脸色有些发白。
我问道:“庆奴,你也看见离夏了?”
她点了点头。
“难道你也不知道她进了宫,还在李皇后那儿?”
她仍是只点了点头,脸色却更白了。
我握了一下她的手,强笑道:“这下咱们不用发愁怎么跟她联系了。”
我被四平八稳地安放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时醒时睡。除了李皇后的到来,暂时惊扰了我松弛的神经,再没有什么其他事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整个白天,屋里像闹市一样不断有宫女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换水的换水,端药的端药,一时间仿佛我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我却睡得昏昏沉沉,毫无知觉。更定以后,侍奉的宫女反而少了,屋里终于清静下来,我睡得更沉了。
迷迷糊糊间,一双手探进被窝,用沾满药膏的手指给我的伤口带来一片清凉的舒适。
我笑起来,吃吃的呓语:“庆奴,你又来帮我上药了。”一翻身,又沉入梦乡。
那双手在我身上游走,不多时,我的全身已是一片清凉。
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擒住正欲离开的手,咕哝着说:“别忙了,来,陪我说说话……嗯——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大?”
我一激灵,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倏然睁开双眼,正对上赵光义似笑非笑的眼神。
“朕的手怎么了?”赵光义看见我睁开眼,神情带上些揶揄的味道。
“陛下——是你……”我的脑子顿时锈住,脸“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坐起,却发现自己仍是一丝不挂,赶紧拽起被子来遮掩,一时间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