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面目狰狞地瞪着南蛮,装着柔弱被欺负,谩骂着南蛮破坏他们的婚姻,害她现在不久于世,东华却狠心抛下她,待在太华山上不过问她的死活。
若没有南蛮,他们便不会如此。
南蛮被她扇退得挺远,绯色还想和她撕扯,被子女们制止了。
南蛮觉得好笑,便笑。婚姻的破坏者?当初又是谁和谁的婚姻,谁和谁的白首。
她明明如此幸福,还拥有他,却能当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声情并茂地诋毁她破坏他们的姻缘。
没了他,她还有和他的爱情结晶。
没了他,她南蛮还有他的什么?
除了回忆还是那恼人的回忆,真是可恶。
只是她装着这朝不保夕的模样,还能跟她计较什么?南蛮大度,不跟她计较。
要计较了,床榻便的孩子能不如饿狼一般扑过来?拿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混账道理来说南蛮怎么不当他们家的狗了,怎能计较?
而她如此幸运,又如此幸福,又能计较什么?如此底气十足的计较,南蛮只觉得可笑。
南蛮已经没有泪了,事情离她已经很遥远,他们一家人如何与她又何干?
带她来的第三子要带她出去,一个爱恨曾明的女儿拉住南蛮,要在另一边脸上扇一巴掌,骂着她狐狸精,南蛮将她拍上床榻。
没有重伤是对不起南蛮的修为的。
这女儿眼中的怨恨和委屈就像能喷出来的惹人怜悯,眼中蓄泪,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南蛮想这女儿确实是件贴心的棉袄,连着表情都与绯色一般无二。
南蛮并没有表情,看了她许久便走,几人看顾要扇南蛮的红衣女孩。
南蛮想,东华和绯色教出来的女儿有些可悲,但她没那个好心情管。
她没在那红衣女孩身上找到绯色和东华过往的答案,蓦然发现她心中还是喜欢他的。
已经过了许久了。
南蛮真羡慕自己年少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世界仿佛都是她的。
但现在世界虽然也是南蛮的了,却只剩下束缚和现实,没有那时的天真烂漫。
她在一座高入云霄的雪山上见到东华,东华比百年前老许多,生出皱纹,两鬓掺杂着白发。
只是闹不过绯色的一巴掌,她来了,见他。为气绯色,也因想见他。
南蛮能来,东华很开心,他殷切的目光如火炬一般看着她,如若他们刚新婚那时。
只是岁月不再,南蛮已不是那只要有他在身旁就会害羞的人,她面无表情,甚至因他的眼神而产生怒意。
东华收起他的热切,对她温温地笑,请她进去坐。
屋内简陋得很,破旧的桌椅,单薄的被子,墙上挂着一个箩筐,门的一边墙角是灶台,灶台上几个厨具,几乎和南蛮在九世九里中的住所一样。
是九世九里的,跟这里一样。当初南蛮便是按照太华山上的这间小屋,搭建她在九世九里的屋子的。
她与东华和离,离开石家后,曾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几天过去,东华始终没能对他家的事有个表态,守在太华山上,平淡如水。他一讲话,南蛮就走,落得个什么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