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段蕴只得在那会心的轻笑,可那笑里却藏着深不可见的酸涩。/
段蕴不合时宜想起那女子,分明只见过两面,她还总那般狼狈,却偏生在他心里扎了根,若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倒还好,可偏她却有着他不可染指的身份。
在宁王怀中的卿雲突然震颤,急急问道,“王爷,九弟他……”
“恩?”
卿雲颤抖着,不自觉放大了声音,“九弟……那个九弟若是回来了。”
卿雲的话像是一记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都看向了南宫曲,谁都知道,那个南宫曲恨极了竹寒,更可怕的是,那个南宫曲若不信竹寒与建王无染,那,他必会对竹寒下杀手的。南宫曲自然懂卿雲话里的意思,他一直都可以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怕,他也怕哪日那个南宫曲回来了,便会伤害竹寒。
他突然想起那天两人一起回竹音阁的路上,她说的话,她说,“南宫曲你信我,不过因你现在喜我,若哪日你突然开了窍,必会新账旧账一起算。若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放我走。至少让我记住,现在的你。”
怎么放她走?
他怎么舍得?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南宫曲紧了紧了拳头,咬牙挤出这句话,可他的心像被滕蔓攀爬着,紧紧纠缠着,那种即将失去的不安感,紧紧包围着他。
不会的吧。
瑞和居里的气氛正僵着,时刃却从外间疾走了进来,“宫里的段公公来了,说是传圣旨来了。”
除却南宫曲,其他人都寻地儿躲起来,不管怎么说,段钰峰是皇上的亲信,若让他看见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自然不妥。可凭这公公的机敏,单单躲起来根本没用。南宫曲低声询问时刃公公到了哪里。
时刃说到了王府门口,听罢,南宫曲便飞身出去了。
最后段公公是在竹音阁找到他的,那时他正在品着竹寒教知含煮的新茶,竹寒还在睡。
“王爷您可让奴才好找。”
假笑嗔怒。
“不敢不敢。”
虚伪逢迎。
宣完旨,南宫曲接下,段公公便走了。
段公公回了宫,不过将南宫曲醉于美人的事报备一番,而南宫曲却顺利将宁王一行人送了回去。
南宫曲紧捏着明黄色的圣旨,直至汗湿了它,听到帘子窸窣的声音,便知竹寒起身了。
真是能睡。
南宫曲轻笑。
看向竹寒,却见竹寒是穿着内衫、披着锦被出来的,那锦被倒也厚实,将那小小的身躯包的严严实实,南宫曲疑惑地看她。
竹寒感觉到他那充满疑惑的目光,还疑惑?她披着锦被,还不是他害的!
竹寒愤愤的跑到他腿上坐下,嗔怒他,“南宫曲,你再不给我置办衣物,我的衣衫都不够你撕的了。”
南宫曲看着她那愤愤不能平的神情,心中一荡,放下圣旨,连人带被的拥住,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温柔的浅笑,“你以为我出去是干什么去了?”早间他见她睡的那么熟,不忍打扰她,便亲自跑了一趟南城的制衣店,这倒好了,她刚醒就跑来冤他,“也罢,反正你的新衣裳明儿就来了,今儿把你的那些旧衣裳都撕了也无妨。”
竹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羞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父皇有事派给你?”
“南梨郡爆发了瘟疫,父皇派我去看看。”
竹寒听得心惊,明知皇帝对他亲情淡薄,却不想已经到了要将他往刀山火海里推的地步。竹寒突然想起南宫曲与年画音的婚期,大骇,“南宫曲,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让你在成亲之前回来?若解决不了,就……”
还是瞒不了她。
南宫曲颔首。
“怎么会?”
竹寒轻轻呢喃着。
南梨郡距离南城虽并不远,但即使用快马,来回也得要四日,而还有七日便是十五,是南宫曲与年画音的婚期。此时竹寒已顾不上什么女子的小心思,满心都是南宫曲的事。
竹寒向他怀里煨了煨,坚定而清晰的说,“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