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埋葬。
终于还是一个人,离开了装满他们记忆的那个小屋。
什么也没带走,只捧起了一把院前的黄土,深深地嗅着它的味道,
然后放下,
这是别故。
“师父,玉儿,走了,你保重。”她向空气深深的行了个礼,仿佛他就在她身边,不曾走过。
那风飘的极柔和,像极了他,在无声地和她告别:
“走吧,再见。”
这十余年,她由他守护,
再回首,物是人非。
她该走了,
该走了。
――几日后信阳城
“小二,一壶酒。”她坐下,百般无赖地把玩着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那个颜色暗沉的珠子。
“好嘞。上酒!”
“多少银子?我现在结。算了,不用找了,再给我拿一壶。”
她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您真爽快!欢迎您的下次光临!”小二精精干干的,一个转身就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壶酒,笑着递到她手里,恭候着她出酒楼。
“行了,这点给你当外快吧,回去歇会吧。”她觉得这小二态度极好,连脸上的欢喜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像极了从前的她。
便又拿出一小块碎银,塞到他手里。
――千金难买商人笑。
“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来楼里找我。能帮的,一定会帮忙,您不嫌弃我身份低微就行。”
他点头向她拱手鞠了一躬,暗暗地说。
似乎想要表明什么来意。
“谢谢了,不必。”她借擦肩一瞬,轻声回绝。
挥手告别,动作一气呵成。
待他发觉不对时,
她已走出很远了。
她打量着那块从他身上窃走的腰牌,陷入沉思。
“他既然是弥光的人,那又为何要向我表明衷心呢?无论如何,也不能轻信了他。不过,说不定是他故意如此的呢?小心为好,这信阳,不能呆了。”
她眉头一皱,决心离得再远些。
便连夜赶路,走了四五天,这才到了个荒凉些的地方。
见城门上,有一个破旧不堪的牌匾,才走进去。
虽说勉勉强强算个城,可却一点气派的样子都没有:
气氛异常冷清,算上全城的屋子,也就不过二十来口人。
她走到一位老者身旁,问:“老人家,这里为何如此清冷?”
“你是路过的赶路人吧?你有所不知,这城,叫做淡尘。几十年前,繁华至极,只是经历了一场大的灾祸,才变得如此面貌的。”
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说来。
她听着只是好奇,什么灾祸,能把市貌改变得如此之大,
“您可否告知一二,这遭遇的,是什么灾祸?”她暗声道。
“你外地人,还是不便干涉了,怕给你,带来什么不幸。”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蛮横地将她的话打断,傲慢的下结论。
顺便在句尾放上一句他自己以为颇有震慑力的话
――他把她看扁了,以为她不过一个弱女子。
但她,不是。
“我未曾问你,你无权干涉。老伯,接着说。”她冷脸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问。
“靠,没耳朵吗?老子让你别问了!!贱人,听见没有?”汉子一下子怒了,对于她的忽视和轻蔑感到不平。
见她把他的话当做了耳边风,过去就是一拳。
“我说,我未曾问你,你无权干涉。”她顺风而应,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对着他惊愕的神情,更加冰冷地警告。
打架,她从来没输过。
笑话,她想做的,
从来都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够干涉的。
“你别过来,再打我就喊人了啊!靠,你离老子远点儿。”那汉子看打不过,对着她犀利冰冷的眼神瑟瑟发抖起来,
竟说出如此可笑之话。
不知羞耻。
“真恶心,你说对吧?我现在,有资格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了吧?”
她撇嘴厌恶地甩甩手,一步一步,步步逼近。
“疯子,疯子!你要问便问,我老实人,管你这个做什么?你不许再靠近了。”汉子爬坐起来。
冷汗顺着淌下来洇湿了他的后背,一个劲的往后退,见她不再靠近,这才松了口气。
站起来就跑,狼狈不堪。
“老伯?老伯?”她轻蔑地摇了摇头。
再往身后看去,却只剩下一地的尘埃了,半个人影都不曾出现。
她感到不对劲,便加快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顺手摘了一根将枯的藤草,
拿在手中。
“不对,天怎么黑了?果然是他设的局。”这路却越走越长,
她索性停下了,眯着眼抬头,天早已黑了,而藤草却消失了,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传来。
她笑了,一瞬间向上空飞去。
“真是,光影啊,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