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不过一晌,炼狱中却已年字当头。
度日如年。
自然而然的,隐忧长高了许多,修长的脖颈恰好地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她是那么的瘦削而结实,侧脸的线条的愈加骨感,瘦瘦长长的身躯好似玉树临风。
她施了个清洁术――在杀完了炼狱中的所有兽物以后。
习惯性的不想让他闻到满身的血腥气味。
或许把最好的自己展示给他,早已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问世间,情为何物?她不知,也不曾妄想看透,甘愿沉沦其中。
她是个少年人啊,有着生如夏花般的灿烂,哪怕梦想破灭,也不知愁为何物。
因为她,还年轻。
多少次,她笑着喃喃自语,是啊,我还年轻。
――回到原时间点
此时,光景正好,她轻步翩翩,恨不得飞去,不懂谁的“也无风雨也无晴”,她是个俗人!想要带一壶酒一份爱游走天下。
炼狱啊炼狱,你来得如此恰当,正让她明白所谓生的意义。就是这分分秒秒,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时间分毫,在她看来却好似年月的彷徨与不安。
意料之中,她等不了没有他的日子,就像她永远离不开他,不成比喻。
她是个痴心妄想的情种,对一人。
所以,她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只是这分秒间的,攒起在他身边。
――等我,弥光。
她便是一并带了这日月与星辰,却匆匆不自知。一年,悠长得足矣尝尽孤独,她忆起那些故作坚强的脆弱。分明说着:“不会认输,不会放弃!”却偷偷抹却一把离愁。
这一年长得好似一生,好在她还存于世。
还好……
真好。
她竟有种格外的沧桑,又是故人,谁管我指尖一闪的相思。
生亦何欢。
可当心中有了牵挂以后,这句话,不知还说不说得出口。
突然间就,舍不得死了呢。
――师门境内
“师父,徒儿回来了。”她终于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他,半抹清风,生怕拂却了红尘。再见时不过轻启朱唇,她摸心问底的一腔心酸终于还是化了点点泪光。
弥光自是如别时同样,分毫未变,巧笑倩兮,红颜不老。
她轻笑自己的愚,是啊,在他看来,应是不过一日之别罢了。
真是想他想得打紧了。
怪不得人说喜欢会让一个人甘心变笨。
“恩,好。”这一瞬的温存竟都现了忽影,多少次猜想再见时的千言万语,真正相见时也不过相视一笑。
她心间一颤,竟觉得他声声催泪。太久了,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矫情。
……
还好,虽有物是人非,斯人未离,停断桃花色。
――屋内
“一年未见,长高了许多嘛,可曾想念?”弥光回头,眸子自是黑彻而清透,星光点点,不等笑来,便于眼角上了柔意,他是如此的,知她之意。
凶不起来,他是一江春水,柔意无限。
隐忧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知他是如何看出她进入了那样的境地的,不过,她知道,就算她有千般谋略,万般遮掩,也总是骗不了他。
只要他想,他总能找到她。
在此之前,她总是不由自主的相信,相信他身上有一种善解人意的魔力。
“坐,你刚回来,定是身心劳累,理应休息。”他挥手,示意她坐到他的对面。
“师父,我去的时候,你可曾知晓?”她对着那张玉面花颜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抽顷刻品一杯清茶,食不知味,如何一心二用?
在他面前,再好的茶,都会黯然失色,回眸一笑胜星华。
“知道啊,你愿意如此,便随你吧,我若是不知,又怎配做你的师父呢。”他将脸正过来,直对着她,玩笑一般地抬眉,“看什么呢?”
“看师父呢!”她更深一般的笑,将茶杯放下,勾唇的模样颇像一个无赖。
“贫嘴,连师父也学会逗弄了。”他索性躺倒,半倚在窗边,红衣胜雪,却也不曾错。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永生,凡人思清欢,大概,岁月静好,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