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光考虑到风国离此地甚远,便想要御剑飞行。隐忧打量着这把修长的装饰甚少的灵剑,问:“师父,你这剑,可有名字?”
“寂空。从前有缘与之相遇,便缔结了契约,它不知经历过多少时光,兴许也是个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神物。我遇到它的时候,是在一片寂静的幽林之中,听得琴声琤琤,走过去就看到了它,故而为它其名为‘寂空’。”他说着,时不时地抚摸着剑身,这剑原来本就极美,遇光时粼粼闪耀,全身皆为一种似玉非玉的圣物所制,美得不经心,这人世间,哪里有物品配的上去雕琢装饰它?纯粹,天然去雕琢,便是最美的,更何况,此剑,本就天下无双。
隐忧咧嘴,表示彻底服气了,师父父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不起眼的配件都是如此超脱神物的强大存在。可真是叫她这种天生的小喽啰望尘莫及啊!歇菜归歇菜,不甘心嘛,还是一定要的,平常没事作一作,说不定哪天就飞升了呢!
她嬉笑着,又打开系统,打算冲一冲开第五个灵窍,天雷根,于是她借住灵力腾空而行,双盘合目,意念控制引动天雷根一窍。
这天空忽然暗了下去,风雨欲来……她着实有些紧张了,妈呀,她要渡劫了吗?不知道会不会真切地感受到被雷劈的感觉。
……但是,似乎由于隐忧的体质不同,一道道天雷未等劈下来便被她逐一吸收了,她感到灵丹膨胀起来,有一点要爆炸的意思,这痛苦由丹田处传导到头部,让她几次昏迷过去,血水顺着她的七窍流出来,好似脱胎换骨。她隐隐感到灵丹又增大了一倍,竟能御风而下,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苍白中脸上生出道道血丝,双目紧闭,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她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微弱的不成字眼的话,靠!她……要失控了!
弥光看着她眉心的那一颗朱砂愈来愈明显,十分有预料性的感到不对劲……她要走火入魔了!可是,她的灵丹在逐步增长的同时,竟在悄悄地吸收他的魔力,好!就让她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无底洞,正好给了她。
天地从没有感知过如此大的灵力波动,受着巨大的影响……一会儿昏天黑地,不见光彩,一会儿黑气蒙蒙却又有极亮的彩光迸发出来。翻云覆雨,风云黯色,日月郁华,浊浪排空,阴风怒号,滚滚生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风消云散,这一天的晴初比这之前或是这之后的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光风霁月,河清海晏,澄江如练,柔和的好似神明降临,原来暴风雨的来临只是为了迎接更大更美的那一份天晴。所以等风也等你,经年相思,只为再见那一日桃花十里,春光烂漫。
隐忧像从浓睡中初醒一般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见到一个红色的熟悉的身影,只感到十分的安心,有师父在我身旁呢,再睡一会儿吧,她懒懒的又闭上了双眼,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春天的雏菊吧,烂漫天真的开着,“哗啦啦”“哗啦啦”,听风的歌儿,吹拂着,轻轻亲吻脸庞。
山间小涧“嘀嗒嘀嗒”的流淌,清清爽爽,尘世里待久了,才感觉到这清风明月的无限魅力,若是有素琴之音相伴,百鸟龙鸣相配,就会有一种身处仙境的超脱之感了。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哎呀,还是这里好嘛,这儿比陶潜的桃花源还要美些,有肉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乐得清闲,真是自在。”她微微睁眼,伸手觉得离天空头一次如此之近,笑了,舒服。
“师父,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她见弥光这一脸的担忧,笑问。
“你……罢了,你定是……不是有意而为之。”他转过头去,不想看她,惴惴不安。
――回忆
几日之前,隐忧尚在昏迷之时。弥光悉心照料着,在一旁守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她也曾一度醒来,却狰狞着一定要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个血印,这倒没什么,可这留下的不是一般啃咬而出的印记,竟是“羁印”!这是伴侣间才有心去留下的印痕,代表了无限的占有欲,并且永远不会消退,这也就意味着……意味着生生世世,他都要带上她的记号了。
弥光心间一惊:“这孩子,他把他当做他的什么人了?”为此,他这些日子里隐隐不安,只是祈求不要因此生出旁的事端,这样下去,又叫他如何去面对他!七情六欲,坏了他的一生,他宁愿她从不知何为情字,只有如此,这些曾经的回忆,才是真正美好的,再回想,也会有心去留恋,而不是逃避。
唉,也怪他,从未真正留心过,这隐忧对他的感情。
他又有些自欺欺人地连连否决,不可能的,“他”分明就是个“男子”,如何对他产生感情?可笑!他笑自己不谨慎。心如乱麻,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逃不得一个“情”字!
这种想法让原本呆在灵识里的小弥歌笑得差些冒泡出来,原来老妖怪也会慌张嘛,嘿嘿!打算好好帮帮隐忧“哥哥”攻略了。思量着,需要形成“统一战线”,就将红莲剑唤来:“红莲姐姐,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谋大业’(牵红线)啊?”
“……”这剑却叹它闲散,整日里老想些不该想的事,便不予关注。唉,这孩子整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什么都想干涉一下,多管闲事。何必自讨没趣呢?
它一看讨不到好果子吃,就没好气地自己玩去了,小孩子脾气。
――回归原时间
“师父,怎么了……?想什么呢?”隐忧见弥光神游着不知在忧心什么,双眉轻蹙,桃花眼半眯着睫毛扫过去,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片星海。师父果然还是师父,什么时候都美得惊心。
她伸手,在他眼前虚晃了几下,师父父,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不好意思,她……饿了。
他才回神,道:“你不是想要一尝这灵雀滋味吗?自己去动手,去吧!”她得意一笑。
她抬头见正好有几只灵雀飞过,从“背包”里拿出弓箭就射了出去,嘿嘿,她可是箭不虚发,不过,是否能一箭双雕,她也是心虚得很……看运气吧。
结果倒也是意外的称心如意,两只小动物就这样成了她的囊中之物。终于,能吃肉了!她支起架来,自食其力,口水吞咽着,点火,剖了内脏……一步一步来,十分娴熟,她可是给厨师打过下手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你会做饭?”弥光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差些忍俊不禁,嗅了一嗅,不错,香味愈来愈浓了。
“算不上会,只不过是简单的菜肴没有什么问题,师父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做给你吃,独家厨师。”她笑了,将调料在烤熟的肉上加工,拿个大大的竹签子穿上,递给他。
“那为师,以后要有劳你了,味道不错。”他接过去,细嚼慢咽,连吃肉都有说不尽的雅正风度。许久不曾吃到如此美味了!他释怀,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看来,那一日,他与这隐忧相遇,定是缘分,既来之,他又在担心什么呢?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知不觉间,已到晚间。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坛青梅酒,给他一瓢饮。他笑了,毫不犹豫地喝下,喝完了,指着满天繁星,躺下,看月亮。
湾状半月,清潭镜澈,这一轮娉婷,不知载了千古多少人的愁情!良辰美景,天幕竟被点点星光映得如此透亮,璀璨,幽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月色固然美好,隐忧却只能一心看着被月色衬得几乎不真实的弥光发愣,人比月美,她此时,看得见他眸中的一片星海,看得见他随风飘扬的发丝,看得见那撩人而雪白的颈项上喉结滑动的模样,听得到他吞咽唾液的声音,柔和得不像话,这夜的星光仿佛只是为了照耀他一人,然而他就像深海蕴藏的夜明珠,自己会发光,却需要更美的光芒来映射,才更通透,不可方物。
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再也移不开看着他的眼睛,她笑了,甘愿陷入他的情网,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她臣服与他,永永远远的,拜倒在他的衣裙之下。她的心,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