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照常过去,渐渐离她所期待的那一天越来越近。
她默默地倒数着等待这每一秒的流逝,尽管时间并没有速度上的改变,但她仍会在每一个夜晚为明天的到来而欣喜,
仿佛这就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她这几日忙忙碌碌的,只是为了收集到复活他所必须的物件,从炼狱到神坛,她不能说什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大话,痛是一定的,毕竟她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修为还不够高,小伤没事,大伤万幸,毕竟她没因为这个丢失性命。
她长到这么大,每次都能从死亡边缘侥幸抢回来一条命,所以疼痛对于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心中有信念,疼一点,流一点血,都不算什么,
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经历了什么?伤成这样。你实话实说,复活他还需要什么?你当初告诉我,我帮你不是更简单吗?”
待她归来,已是强撑着踉踉跄跄,晃悠着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没来得及辨认,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下了。
她的模样狼狈至极,染血的衣衫几乎成了红衣,
她却一滴泪都没有流下过。
从手臂一直到脚踝,无一处完好,从划痕到不断溢血的大口子,大大小小的一道一道密密麻麻地分布着,破裂着,甚至连内脏都面临着很深的隐患,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她居然还能坚持着撑到现在!
弥光心疼地将她抱起来,万般小心地为她疗伤,渡灵。
他无奈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唤来浣歌,“为她擦拭身体,更衣。”
他确实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可一想到,她并不需要他,那些热切的感情就被深深的埋藏在心中,往往欲言又止。
若不是遇到了他,她不知还会冒着多大的风险,为什么不肯叫他帮忙,为什么要逞强,她果然还是,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人吗?
他原来这么不受待见啊!
她醒来,已是四天以后了。
“他可曾来找过我?”她缓缓爬起来,感到全身轻松,清楚地知道是有谁为她疗过伤了,却想不起来最后的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到底是谁,她抬头,问。
“是的。”浣歌答,娴熟地将衣服给她换上,拉开窗帘,。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撑着下巴,懒懒地伸了伸腿。
“浣歌不曾见到,只是陛下将您带回宫里,为您疗伤。”她又答,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说,话中有话,干脆利落。
“这么说,是他救了我。看来,实在是多谢他了,不然我连回怕是都不能回来了。今天是十四,他人呢?”她思索着,将一切串了起来,点了点头,又问。
“不知,陛下从带您回来以后就未曾出现了。”浣歌答。
“我要出去一趟,浣歌,若有人来,就回答说我去正殿了。”她迅速地穿上鞋袜,梳洗过,在浣歌耳边嘱咐道,她点点头。
不愧是女官,她一向很让人省心。
她向正殿走去,格外留心身后的风声,见着偶尔路过的一两位官员,便缓缓地低下头,假装不认识。那些官员却先走到她前面来了,停下脚步,向她行了个礼,大大的帽子也随着低下来,一摆一摆的
“你们是?”
她有些头疼了,这弥光不会又在背后给她加些什么冠冕了吧?
这些人该是朝廷要员,素不相识的,见也未曾见过,他们如何识得她的模样?
“您不认识他,总该记得我的,店小二。您有印象吗?”
其中的一个似乎圆滑得很,又通明事理,马上把帽子摘了,露出一张年轻的调皮的脸来。
她记忆力极好,又对此人印象不浅,点点头。
她果然没猜错,他是弥光的人。
“你看来也不单是什么店小二了,身份显赫。你可知道弥光在何处?”她调笑着,步入主题,他们兴许知道。
“陛下离开皇宫三日了,料到您会前来,特意叫我等告知您一句话。”他道,顿了一顿,吊人胃口。
“什么?你且说便是。”她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惊异,只是站住了,应声道。
“陛下说:‘三日之内若见不到我,你便接下我我的职责,若我按时归来,必然携轻儒同归,你且等着,听我的话。’,这便是陛下给您的,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属下,告辞!”
他将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原封不动地传达给她,说完了向她行了个礼,便退下了,不等她的回答。
果然是他的作风啊,自作多情,偏偏每次都用尽了心思,让人难以拒绝,甚至不等她的拒绝,只是默默地去做,在背后付出一切。
你如何去想,是你的事,我的喜欢,是我的事。
你不必惊异,更无需欢喜,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对你好。
你只管收下,不必在意。
这每一句话,都那么稳准狠地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他想让她记住他,
不求回报。
这样的人,如何让人不心酸,她呆呆地站着,从没想过他会如此执着,以至于不顾一切,
飞蛾扑火。
“他明明知道的,我的心底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却执着于此,唉,你若是因我而死,我又该如何呢?你可真是,动了心思。存心要我对你愧疚了。”
她摇摇头,进了正殿,笑了,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傻,
她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尘埃,尘埃,他那么耀眼,不该做她身边的尘埃的。
他应该有,
属于他自己的光亮。